几天下来,此处的劳工们都知道如今伙食的改善是拜这位小爷所赐,一个个对邵曦都是恭恭敬敬,搞得宋鸿安都没什么存在感了。
于是宋鸿安每日也跑过来凑热闹,几日的接触,邵曦倒是与宋鸿安越聊越投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县中主事因为每日也要到堤坝上去监工,自然是没有这种机会。
邵曦经过观察,觉得宋鸿安和那主事都是性情宽厚、品性纯良之辈,只是因为在县衙当差,很多事情就是看不惯也不敢说得太多。
毕竟他们人微言轻,改变不了什么,自己也要养家糊口,为了保住饭碗也只能忍着心中的不忿,尽可能将手头的事情做好。
虽然督造堤坝是他们二人的分内之事,但也可以看得出,他们两个在县衙内并不受待见,否则也不至于让他们每日都守在这里。
想必那杜霖将他们二人打发至此,也是图个眼不见心不烦吧?
不过这也恰好给了邵曦机会,能从他们这里了解更多的细情。
“宋大人……”
“哎!邵兄弟,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别再叫我什么宋大人,叫我宋大哥就好,这里又没有外人。”
几日来,二人早已是无话不谈,宋鸿安也早就不再将邵曦当成是被征召来的劳工。
此时,二人正坐在江边的竹桌旁饮酒闲聊。
对于宋鸿安来说,难得遇到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而邵曦除了欣赏宋鸿安的为人,也在试着从他那里了解更多关于名册和账册之事。
宋鸿安身为玉竹县的书令史,虽然在县衙之中没什么存在感,但这些事情终究是绕不过他的。
所以对于此事他就算涉入不深,也一定会知晓一二。
“宋大哥,这玉竹县乃至海竹郡强征劳工,克扣工钱,不仅是石头、木材和夯土,就连劳工们的饭食都以次充好,他们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朝中派下官员监察此事吗?”
宋鸿安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面前的青川江水。
似有感慨地说道:“这里远离中原京都,又是蜀道难行,哪位高官愿意不辞辛劳地到这里来?”
“难道就因为山高皇帝远,他们就敢如此恣意妄为,无视法度?这种事情做多了早晚是会被京都知晓的,难道他们就不怕?”
宋鸿安苦笑着看了邵曦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怕!他们怎么会不怕?
“可是兄弟你知道吗?这官场之上都是官官相护,敢欺上瞒下的地方官员又有几个?
“我虽并无证据,但也知道他们敢如此大胆妄为必定是朝中有人庇护。
“更何况将名册、账目做得滴水不漏,就算朝中有官员来走走形式,也是一样什么都查不出来。”
邵曦用大拇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修建堤坝之事在朝中应该是归工部管,依宋大哥之见,这庇护之人应该是工部的吧!”
宋鸿安摆了摆手。
“倒也未必,此事与工部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但如此明目张胆常年贪墨朝中调拨的银子,就算是工部尚书也兜不住这么大的事吧?
“要知道,修造堤坝的可不只是海竹郡,我景元王朝江河无数,所造堤坝数不胜数,可近年来各地却是水患不断。
“至于原因,从这海竹郡便可窥见一斑,若不是上面还有人,想必就算是工部尚书也不敢如此。”
因为这些日子与邵曦接触下来,他发现这个看上去有些言行不羁的年轻人身上却有着一股凛然正气。
对堤坝上的劳工们十分关心,也常常会与自己聊起一些当地的民生之事,倒是颇有心怀天下的君子之风。
“上面……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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