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劳为他挣来了一身的富贵之气,光是手指上一排猫眼玛瑙戒指,便让人炫目。
“成功了么?”那人用西北口音柔声问道。
其实只是个寒暄。伊勒德走出来的刹那,他便已经知道事成了。
“将毒下在我身上,你还真想得出来。”伊勒德脱去了身上的褂子,扔在一旁,“他若是也喝下了那碗马奶子,你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毒气藏在人身上,而解药却在极端可疑的马奶之中。哪一个发现中了毒的人,还敢去喝敌人送来的马奶?三丹喇嘛大半身都在寺庙之中,这等匪夷所思的心机实在无从抵抗。
“他不会喝的。”那人柔柔说道,“前天供给他的马奶有点酸,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再喝汉地的马奶了。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他死了之后,你是否真的能够如承诺所言,变成他的样子,刺杀皇帝。”
伊勒德眯了眯眼睛:“这是藏地苯教的秘法,万无一失。”
“很好,”那人的声音阴沉下来,“你知道失败的后果,王爷是不会对失败者有丝毫怜悯的。尤其还是你这样一个要占尽天下便宜的失败者。”
“放心。”伊勒德转身要走,突然停住了脚步,“对了,想个办法把厚道人骗走吧,你有那么多主意。”
“你怕了么?”那人冷笑起来,“当初你说替我儿子报仇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一副模样。”
“你们汉人说的,一马归一马,一牛归一牛。”伊勒德特意加上了牛,表示自己对汉语的精纯,也表示此事的重要。他道:“如今大事在前,给你儿子报仇大可放在后面,你着急什么?”
那男人长出一口气,道:“好吧,调虎离山之事,就交给我吧。不过,报仇……”
“知道了知道了!”伊勒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踱着步朝正殿走去。
要彻底变成三丹喇嘛,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
阿牛白枫等人仍旧住在了孙承宗府上。
白氏兄弟整日被薛玉拉着去见年轻士子。究经论道。白枫对此苦不堪言,权当磨砺自己心性。白沙却从中收罗了许多消息。每天都要用蝇头小楷写下满满的纸鹤符,然后送进宫里,请钱逸群传递给远在苏州的忆盈楼诸人。
阿牛却是陪着柳定定整日在京师的大街小巷流连忘返,看看杂耍听听曲弹小鼓,买些时髦玩意,一天光阴转眼就过去了。
柳姑娘如此花钱如流水,自然有孙阁老帮着会钞。厚道人油盐不进,便只能从他的师兄嫂嫂入手了。
钱逸群住在皇帝的寝宫,与崇祯隔舍起居。一时荣宠无二。甚至于崇祯批奏本的时候,他也在一旁看祈雨的册子,两人互不回避。只有崇祯面见大臣的时候,钱逸群怕吵,这才会换个暖阁,继续看书。
等崇祯忙完了政务,钱逸群便拉着崇祯在御花园里跑步。开头两天还是跑跑停停,等过了三五日,崇祯自己也能坚持跑完全程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对钱逸群越发信任。
虽然有皇帝的这般宠信,钱逸群对于国政却越发不肯插嘴了。身在御书房听了几天皇帝与大臣的问对,他才发现高度不同。所考虑的问题就不同。大明沉疴之重,远非自己所想象得那么简单,绝不是重点土豆就能解决的。
粮食、作物、天灾、藩王、信仰、利益……各种环节交织。整个大明就像是一团麻线,找不到个头。钱逸群只是旁观。便很难理解那些一心盘踞高位的人。
“道长,陛下请您御书房问对。”
这一日。钱逸群坐在西暖阁的书桌前,专心看着宫中的藏书,王承恩便找来了。
“今日陛下不是要见礼部的人么?”钱逸群站起身,颇有些意外。
“是礼部尚书徐光启上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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