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营与五军营的大军进城后,被安排在特定区域安营扎寨。
因原有的军营不足,更干脆将官府的一部分库房建筑空出来,用以扎营。
“卫显宗,缸里没水了,让你填满没听见?耳朵聋了?”
一处营地中,一名士兵冷声朝不远处一个人骂道。
卫显宗如今穿着一件灰扑扑,脏兮兮的衣服,胸口有一个“兵”字。
头发散乱,面容憔悴,此刻疲惫地坐在一堆木头旁,沉默地喘气。
热腾腾的汗水打湿了衣服裤子,身上还夹杂一些伤痕。
他抬起头,黑发下眼珠内敛,平静道:
“营内十口大缸,我一个人都打满了。”
“满了?”那名士兵忽然用力一推,一整缸的清水铺满地面,他奚落道:
“哪里满了?不是还空着?是不是?”
周围,其余几名游手好闲的士兵也纷纷大笑附和:“是啊。是空的。”
还有人也跟着将水缸推倒,让水流淌下来,并大声催促卫显宗继续打水。
堂堂的指挥使,如今沦落为底层的一个杂役小兵。
自从周围的士兵得知这个新来的兵,曾经是个大人物后,便有了取乐的对象。
这段时日,卫显宗在营内任劳任怨,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对他颐指气使,甚至当面侮辱。
有机会欺凌一个曾经高不可攀的指挥使,这种机会可不多。
“看什么看?让你干活,听到没?想打人不成?”
那名士兵给卫显宗的眼神吓了一跳,又凶狠起来。
卫显宗面无表情,双手渐渐攥紧,终于松开,默默爬起来,捡起水桶,朝水井走。
身后的笑骂声一点点远离。
忽然,一道身影拦在了他面前,对方穿着“亲卫营”的军服,皱眉看向他:
“原青州指挥使卫显宗?跟我走一趟吧,薛枢密使要见你。”
……
……
卫显宗被带到府衙,在距离“指挥部”不远的一个房间中见到了薛神策。
“抬起头说话。”
薛神策坐在桌案后,见卫显宗进门后一直垂着头,视线落在地板上,平静说道。
等后者抬起头,露出一张憔悴瘦削许多的脸庞,薛神策目光复杂道:
“不想你我再次见面,是这般情形。”
从被俘后,便格外沉默寡言的卫显宗自嘲一笑:
“枢密使叫小人过来,总不会只是奚落一句。”
二者此前为上下级关系,自然相识。
只不过卫显宗身为袁立扶持起来的将领,与薛神策不是一派。
“如今城中军务繁忙,我的确没时间,也没那个兴趣奚落你。我看过你在青州边境,与五军营一战的详细战报记录,袁锋也很认可你的作战能力,他说,把你放在青州那个地方,屈才了。”
薛神策认真道:“想不想戴罪立功,脱离如今的处境?”
卫显宗凌乱黑发下,眸子骤然一亮:“想要我做什么?”
薛神策双手交叠于小腹,端坐着:
“我准备在军中挑选一批精锐,组成一支‘敢死营’,执行一个极危险,风险极大,成功率也不高的任务,我们思来想去,你是最合适的领导这个敢死营的人。”
卫显宗眼珠动了动,神色狐疑:
“你们敢让我带兵?”
他没有问任务是什么,有多难,多凶险,自己又是否能完成,问的却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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