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进房间。
但是,刚才纸醉金迷、繁华富贵的景象,却已经半点都看不见,石榴汁泼翻地面,陶瓮连着牛肉打翻在毡毯上,钴蓝色的琉璃碗碎成片片。
之前把沈乐熏了个好歹的香鼎,整个被推倒在地上,半鼎香灰洒在阶前,又被泼了一大桶水,踏成一地泥泞……
“好贵啊……这可是波斯地毯……”沈乐心疼得有点哆嗦。也就是他在一段记忆当中,啥都做不了,要不然,他真想抱起东西就走:
还有那个琉璃碗,那也是有资格进博物馆的!
进博物馆的!
沈乐绕着宅子转来转去,左看右看。等他赶出去的时候,整个宅子已经被搜了一遍。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被押跪在前堂,听一个官员宣读文告:
“诏曰……蒲姓者毋得仕宦……”
这官员不知道是哪里人,口音怪里怪气,沈乐也是连猜带蒙,再配合他读过的文史资料,才能勉强听懂。
然而现场众人却是一听就懂,特别是蒲家子弟,顿时哭声大起。喊冤者有之,求饶者有之,哭诉者有之——
但是那又怎么样?
还没有让你们用命去偿呢!
那么多条命!
那么多人!
沈乐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盯着现场看。官员读完了大概是诏书的东西,又换了另外一份文告,开始朗读:
“没收宅邸……商行……码头……”
那个中年男人身子一歪,软软地倒在地上。沈乐甚至可以读出他的心理活动:
完了,一切都完了。不许入仕,不许做官,没收家产——这是要把蒲家往死里逼啊!
逼死,逼到泥里,逼到最低处,再也翻不了身……
文告读完,官员抬手一挥,兵丁们立刻拥了上来,如狼似虎地推搡着人往外走。
有些乖乖配合的,喊着自己只是客人的,仅限于推搡——大概免不了要去牢里走一遭,等待家人带钱来赎;
而有些明显是主人家的,身上挨的踢打就多了许多。甚至,那个中年男人稍稍争辩两句,一抹刀光掠出,鲜血立刻喷溅在阶下……
“杀得好!”
沈乐握拳一挥。这一刀下去,现场立刻噤若寒蝉,那些旁支子弟,那些家中仆役,人人低头。
片刻,领头官员交出文书,和身边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带人离去。
只有和他说过话的低阶官员被留了下来,仰头看着面前的厅堂,嘴唇翕动,神情若悲若喜:
“列祖列宗在上……这宗祠……终于回来了……”
他仰望许久,脸上清泪两行,滴落尘埃。身边的兵丁当中,也有人低头拭泪,有人握拳抵着口鼻,强忍住没有嚎啕大哭。
那个低阶官员发了好一会儿怔,抬手一挥:
“动手!”
一声令下,顿时有人把蒲氏子弟一个个拖出人群,拽往门外,显然是要另外处置。
中年男人的尸身也在其中,拖下台阶,拖过门槛,拖出长长的一条血痕,如同用鲜血在这宗祠画上一个终止符。
仆役们噤若寒蝉地看着,谁也不敢发声,直到蒲氏子弟全被拖走,有人开始清理仆役,才有个少女惊叫一声,奔出人群:
“清伯伯?三房的清伯伯?我是阿珍啊!我是五房的阿珍啊!!!”
阿珍……沈乐循声望去,正是宴前作胡旋舞的舞姬之一,后来被宅邸主人之子搂着说情话的莲娘。
原来你叫阿珍,原来,你一时一刻,也没有忘了你叫阿珍……
沈乐胸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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