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漆灰以后,还要用180目到1000目不等的水砂纸,陆续进行打磨……
幸好有那万缕青丝替他搞定打磨工作,要不然,他真的要死了!
打磨完毕,再往整只佛手上面,薄薄地髹涂一层金胶漆,多余部分用宣纸擦掉。
涂完金胶漆,再用新金箔往上贴,补全旧金箔贴不够的缺失部位。沈乐托着金箔和夹持金箔的乌金纸,龇牙咧嘴:
“这协色、全色到底要怎么做啊……”
理论他都懂,就是远观看着和谐统一,近看能够辨识历史信息,还要能够保证金箔稳稳贴在上面,能够保证材料的稳定性……
老实说,材料的稳定性倒是容易,但是,这个远观和近观之间的分寸把握,难度就太高了。
沈乐看着合金大佬搞过N次,看着似乎有点儿概念了。但是,等到自己上手的时候,又麻爪了:
“感觉还是不太行啊!”
“所以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为难?”
合金大佬看着他放下拿起,拿起放下,手里的金箔排列来、排列去,就是不往上贴,忍不住吐槽:
“你是在修器灵,又不是在修普通文物!你决定不了,你问它不就行了嘛!”
啊……啊咧……
还可以这样的吗?
沈乐恍然大悟。对哦,我的器灵是会说话的,有意识的,最起码,它是有情绪的!
我就算不能确定它的想法,我还能让佛龛里的青丝当翻译嘛!
他手握铜片,安静坐定下来,去感受佛像里的情绪。断头、断臂的佛像与他相对而坐,默默无言,沉厚而宁和。
沈乐试探着分出一缕精神力,叩问佛像,与它的意识接触。好半天,一点反馈都没有:
感觉整个佛像的意识,空灵寂静,对外界的刺激基本上没有反应。不,也不是没有反应,沈乐感觉,它是根本不在乎:
贴旧金箔?
可以。
贴新金箔?
也没关系。
那不贴了?保持原样?
可以啊!
沈乐:“……”
您这佛法也太精深了,身外之物,您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啊!
不在意也得在意。沈乐只好调转方向,去触动佛龛。
精神力流水一般从佛龛上抹过,佛画,几十座小佛像,佛龛里的衣服、首饰和青丝,齐齐有了反应。
沈乐默默存想几种不同的画面,努力传达给它们,让它们看见,让它们选择:
你们觉得哪个方案更好?
你们觉得,哪个方案,让佛像更舒服,也让你们更舒服?
几乎只是一个眨眼,深沉的、汹涌的情感,就席卷了过来。
佛龛缝隙里,万缕青丝潮水一般涌出,在佛像周围凝聚成巨大的一团,一根根头发昂起,对准佛像:
就这样贴!
就这样贴!
让我来贴!
我也来!
我来!
宁静的,虔诚的,渴盼的心神,凝聚在佛像上面。沈乐一个恍惚,面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人影:
她们拔下金簪银簪,交给住持,然后,由住持手执戒刀,为她们落下万缕青丝。
而那些曾经贵重的金银饰物,则被交付出去,换回一筐筐米粮,一副副香烛,乃至一叠一叠柔软的金箔,由工匠巧手贴到佛像上……
而这些女子,则跪在佛像面前,上香,跪拜,念经。敲木鱼,捡佛豆,一天又一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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