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暐以前还跟李琩在一块射过箭,不过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人家后来升了官,公务繁重,除了圣人召唤,几乎不会再跟别人一起练箭。
李暐眼下穿着一身官服,肯定不合适,于是匆匆下去换了一身短打劲装,带上护臂。
干这种体力活,必然是需要热身的,手臂各个关节都需要打开,否则在圣人面出丑,他以后也就不要再见人了。
“军中的箭射还是粗糙了些,圣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应该是不满意你们俩刚才的表现,”今年要参加武举的李晟在王人杰一旁小声道:
“长安最看重箭术,高手如云,你瞧着吧,能学到不少东西。”
王人杰点了点头道:
“弓一张,矢三十,谁都希望箭矢损耗在贼人身上,而不是损耗在射击场上,所以藩镇是草人,因为不会坏箭,长安贵人多,我听说有人一日练箭千矢,我也没那个条件啊。”
这就是所谓的上面奢侈,下面节约。
长安尚武之风盛行,其中尤以射箭为首,贵族家里几乎人人习射,而且不缺买箭的钱。
但是在军中,一个人只有三十支箭,你平日损耗过多,上司会骂你的,因为损耗多了,你的上司需要去上一级衙门报损耗,支取新箭,而上一级衙门又会卡你:你们怎么就损耗这么多呢?
上一级衙门上面还有兵部,兵部又得跟军器监说好话,军器监的又得讨好户部,户部呢得看中书门下脸色,李林甫呢,又得考虑财政权重,一环扣一环。
所以一级一级下来,越是最底层的军士,射术越是一塌糊涂,因为没条件练习。
这就是业余球员与国足的区别,不是没那个天赋,是没那个条件。
“我教你啊,”
李晟坐在王人杰边上,道:
“刚才你们的中靶情况,都是临时参照藩镇来算的,算是给你们俩留颜面了,实际上在长安,不是这么个算法,长安中靶不说中靶,主要是看能否射中圆心,射中了叫做此箭获,射的偏上面了,叫做此箭扬,偏下面点,叫做此箭留。”
“那么左右呢?”王人杰愣道。
李晟耸了耸肩:“左右叫做此箭偏,严格来说,不算中靶。”
王人杰脸颊一抽,回忆着刚才自己和李嗣业的中靶情况,咧嘴道:
“要是这么说,我刚才压根没中几下。”
“可不是嘛,”李晟笑道:“要么说圣人不满意呢。”
之所以不看左右,那是因为侯架本身就是被当作人体参照物的,圆心拳头那么大,你射在左右的距离稍微远点,就等于射出了人体范围,所以不算。
“那我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了,”王人杰点了点头,看向场内,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暐。
这时候的李暐也已经热身完毕,他亲自挑选了三十支箭,拉弓试了试力道,随后从较场上抓起一把细土,缓缓的搓下去,查看风向风力。
心里大概有谱之后,先是站上三十步的射击点,弯弓搭箭。
这一关没啥难度,大唐一步为1.55米,三十步嘛,46.5米,王、李二人在这一关全部命中圆心。
但是六十步就不行了,93米难度可就大了,他们俩中靶的不少,脱靶的也不少,但射中圆心的没几个,至于最后的90步,140米,他们俩的成绩很难看。
李嗣业90步只有一箭中靶,他还很高兴,殊不知他中的那个靶,在长安压根就不算。
李暐的60步,依然全部命中圆心,场内尽是喝彩、击节和欢呼声。
李隆基也是龙颜大悦,不停的在杨玉华面前称赞李暐。
“厉害厉害,确实是厉害,此人官居何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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