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对方很久，久到裴海眉都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头过来疑惑地问：“你怎么一直在看我？我们认识吗？”

    裴海眉的声音温和极了，即便已经化作诡异，她也还是沈蔓栀在修学活动里见过的那个模样。

    沈蔓栀不死心地反问：“你不认识我吗？你不记得我了吗？”

    裴海眉的表情变得更加疑惑：“不认识……我应该认识你吗？我们以前见过？”

    沈蔓栀：“那你记得巧眉吗？”

    沈蔓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安慰自己。

    也许裴海眉把一切都忘记了。

    毕竟，完整保留着当人类时的记忆的诡异才是少数。

    裴海眉有些惊讶：“你认识巧眉？你是巧眉的朋友吗？”

    沈蔓栀垂下眼睫。

    裴海眉还记得巧眉，还记得她生前的记忆。

    只不过，她不知道沈蔓栀这个虚假的朋友罢了。

    ——算了，她早就知道，修学活动是虚假的，不是吗？

    沈蔓栀勉强笑了笑：“不是，我只是以前见过你而已，你不知道我是正常的。”

    “打扰了。”

    沈蔓栀有些难过，但又有些高兴。

    不管怎么说，裴海眉在灵界复生，还保留着生前的记忆，这样就不算真正死去吧。

    这样看来，她经历过的那段历史或许也不算太过悲剧。

    因为她们终于脱离了那个不公到令人窒息的城市，在灵界开启了新的生活。

    沈蔓栀离开了她单方面认定的友人的视线。

    一直慢悠悠沿着湖边散步过来的岁和在凉亭下逮住了沈蔓栀。

    岁和像往常一样，对沈蔓栀半路扔下她的不道德行为指指点点。

    沈蔓栀也像往常一样，卖萌求饶加直球：“对不起嘛岁和大人，我知错啦！”

    岁和翻了个白眼：“你知道错了，但你下次还敢。”

    沈蔓栀心虚极了：“哈哈哈怎么会呢哈哈哈。”

    岁和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沈蔓栀：“我好像看到了裴海眉。”

    上次修学活动的事，在岁和关切的审问之下，沈蔓栀已经老老实实地跟岁和交代过一遍了。

    岁和现在对沈蔓栀的那次活动了如指掌，一听到裴海眉这个名字，立刻就反应过来，对号入座。

    岁和：“是那个你以为已经去世的朋友？……你这副表情，是没见到人，还是人家不理你？”

    岁和想，沈蔓栀一提到对方，表情就蔫哒哒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和朋友久别重逢。

    而沈蔓栀则想，岁和简直像有读心术一样，怎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她道：“我认识的朋友是在修学活动里虚假的历史模拟，但这个裴海眉是真实存在的。裴海眉不认识我。”

    岁和一听，就知道沈蔓栀又是为了什么不高兴。

    她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沈蔓栀脑门：“你管她记不记得你，你不是去交朋友的吗，她不记得你就再交一次朋友，现在她记得你不就行了？”

    沈蔓栀迟疑：“啊？可是……”

    岁和打断她，把她往前一推：“可是什么可是，没有可是，赶紧去，交朋友还要我教你吗？”

    岁和看着沈蔓栀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瞪着眼睛跺了跺脚，拿手像赶诡一样把沈蔓栀往前赶。

    看到沈蔓栀终于一鼓作气上了凉亭，岁和才扶额。

    她怎么就交了这么一个爱钻牛角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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