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十分平静。

    她半回头侧着脸看向顾枫。

    “......我......”顾枫嘴唇张了张，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本以为张玥会责怪他，因为都是他着急鼓动大家来噩梦存活度的深渊世界，也是他鼓动大家尝试速通噩梦存活度触发隐藏机制。

    换句话说，其实就是他害死大家的。

    但张玥并没有怪他，她只是眼眸弯弯露出一个明媚的笑颜，一如十七岁那年的夏日雨后，“以后记得吃饭，别再饿肚子啦。”

    “我......嗬......嗬......”

    顾枫嘴巴张了张，他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

    小时候在福利院一直饿肚子，吃东西要跟其他人抢。

    上学时被人看不起，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啃馒头开水。

    他的前半生全是灰暗没有色彩。

    但之后就全是彩色，因为他灰暗的世界中闯进了一个朝气蓬勃的明媚少女。

    她会替他出头，会借口自己吃不下不能浪费所以给他买吃的，会带他领略世上一切他从没见过的风景与美好，让他知道这世上不只是灰暗。

    她是他的太阳。

    他要让太阳永远明媚，盖过其他所有星星。

    太阳怎能熄灭？

    而且这一切都是他导致的。

    顾枫此刻大脑前所未有的空灵。

    他目光扫过四周，看到张诚正皱眉苦思该怎么办，看到苏玉恐惧到泪湿双颊，但依旧拼尽全力在给张诚治疗，看到方博左脸高高肿起，虽然恐惧跟自卑写满了双眼，虽然双腿在打颤，虽然害怕到连能力都用不出，但还是咬牙挡在张诚跟苏玉身前。

    他更看到了......拦在大家身前的他的太阳。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能听阿诚的按部就班稳扎稳打，等大家都吸收了十颗稀有进化之种再来。

    如果他能不冲动，没有撺掇大家尝试速通......

    可人生没有如果，既然是他的错，那就他来承担。

    顾枫整个人忽然放松下来。

    他缓缓走到张玥身后，张玥头也没回，还在跟血尸王对峙着，“快走，还愣着做什么。”

    “老婆，对不起。”耳畔响起男人平静中不知蕴藏着怎么样感情的声音。

    张玥忽然感觉到侧颈一痛，身子软软倒了下去，却倒在一个没那么宽阔的怀里。

    顾枫低头看着老婆眼中的难以置信跟无法理解，接着把她放到张诚身边自顾自笑了，“我果然就连打晕你都做不到。”

    他侧头看着张诚，“阿诚，照顾好你姐。”

    张诚抿抿嘴，“家暴只有零次跟无数次，我建议你回去之后找块搓板跪上一天一夜。”

    “哈哈，所以我不是个好丈夫啊。快用月魇蛋离开吧，我来断后。”

    顾枫站起身背对着几人，他的声音平静。

    “老婆，在当初第一次来深渊世界的时候你问过我一件事，如果咱们俩之中有一个人会死在这里的话，我希望死的是谁。那时候我说别开这种玩笑，不吉利。”

    张玥脸色猛地变了，她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努力挣扎，但身体神经已经被麻痹，一时半会儿也确实站不起来。

    “现在我给你答案。”

    顿了顿，顾枫笑了，“我希望死的是我。

    “哪怕没有我，你也能生活的很好，你的世界很广阔，你的天赋很好，你的家庭很美满，你的朋友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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