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时候不可能有钟声,因为我进了六轩端的牌楼时,凌云寺的钟声刚打了八点钟。是铃绘听错了什么声音吗?也可能是我听错了铃绘的话——我听到的,只是在外头街上,正在卖“笼中鸟”的琴声。
“好悲伤的歌。工厂里,大家也都唱着这个。”
铃绘说着点上了蜡烛。在一片微明里,铃绘不知什么时候取出了布偶,抱在胸前。“我·…·…跟这个布偶一样。”
又是喃喃自语似的话。在工厂也好,在这家娼馆也好,她都是不许有自己的意志的,就像那个布偶般。然而,铃绘可不是完全的布偶。尽管身处鸟笼中,她还是希望能够把真实告诉我。
“阿铃,昨天早上,你从这窗口扔花了是不是?那是什么意思?”
铃绘还是默然,点燃了另一根烟花,起身走到窗边。我也跟着走过去。
幽暗的巷子里有疏落的行人。当其中一个来到窗下时,铃绘把手上的烟花扔下去。光的花朵晃了一下,拖下一条幻象般的线条,消失在暗夜下。
那人影站住,把头抬起来。
“真有趣。每个人都一样。”
铃绘离开窗边,在唇边微微一笑。我不懂铃绘想说些什么。不过倒也感觉到,铃绘说不定是用这种不着边际的话语来向我透露着她所不能说出来的线索。如今想来,她岂止是提供线索而已,根本就是在说着事情的真相,可是那个晚上,就像罩住四下的黑暗,一切都是漆黑一团,无法辨别形状。
那个晚上,铃绘用某种行为,在一瞬间里向我透露了真相。
铃绘把手移到蜡烛火上。我以为她冷,这样地取暖。却不料她突地把手伸到火焰里。于是火焰从一根手指头处一分为二,从两处指缝冒上去。
我连忙把她的手抓开,两人一起倒在榻榻米上。那灼烧的痛楚,使铃绘的喉咙痉挛了一下,然后疯人一般地让空洞的眼光盯在火焰上。
“你干什么!”
铃绘不耐烦似的拂开我的手,用袖子来掩住面孔,瘫倒在榻榻米上。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可能是在哭。而这以后不管我问什么,她都不再回答了。
可是,当我正想告辞离去时,铃绘却伸出手抓住已经起身的我的裤腿,那力道根本不像是个小孩。我回过头,她仍然侧着脸。
“本来打算什么也不说的,可是,我还是说出来吧!
那言辞忽然变得正经了。那是正
式向一位刑警谈话的口吻。
我打算坐下来好好听。
“不,还是这样好,把背朝过来。还要求求您,不管我说了什么,请您什么也别问,听完就出去。您答应我吗?”
我有点紧张起来,点点头。铃绘往常那种半开玩笑似的腔调变得严肃起来。
“答应吗?”
“好的。”
我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那就告诉您。杀死了一钱松的,是阿谨哥。那天晚上,阿谨哥听到阿昌姐房里的交谈。有了五百元,便可以把我救出去了,他说。还有,过了一个月,便可以把钱送来,他这么说着,就拿了我的腰带出去了。前天晚上,阿谨哥来了我这里。刚好火灾闹起来了··…··我便把阿谨哥给杀了。”我几乎要转过头。
“您答应的。我已经把真相说了。请您什么也不用问,离开这个房间吧。”
我还是想转过身子。
“不,不,您答应了的。在这样的房间,这么肮脏,这么乱七八糟,这么充满谎话的房间里,答应了的事,还是请您遵守。出去吧!”
那么突然地,铃绘说出了近乎怒责般的话。
我好像被一记响雷轰了,在那儿愣住了。铃绘的告白,她那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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