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那只黝黑的手腕砍下来的。像女人一般的细长的五根手指,那么偶然地,竟像白色的桔梗花。
我觉得隐藏在黑头巾里的,并不是他的面孔,而是那只白白的手。他是只不过因为一次手指头的小小失误,就看透了自己的才华,毅然决然丢弃了故乡与人生的汉子。想来,他在离开春驹座时就下定决心,这一生不再使用这只手了。事实上就在这一瞬间,再也无法操纵布偶的手宣告死亡了。福村给自己缠上的绷带,是否也有着这种埋葬的意义——听过铃绘所描述的孤独男子之后,我觉得福村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说不定福村不能相信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不得不离开布偶的事实,于是用一个谎言——也就是因为突发事故而受到伤害,把自己的记忆也涂改了。或许,那绷带是一个把人生都丢弃了的男子,用那种谎言来作为自我安慰的最后手段也未可知。
总之,福村的手没有残废,至少解开了福村是如何把一钱松绞杀的谜。可是,这样的福村,到头来也和一钱松以同样的手法被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那朵桔梗花····…
福村所抓住的它,又使这次的案子联结到梢风馆,和铃绘的房间。
“不,我不晓得他回东京来了,昨天晚上大家乱成一堆,昌子和铃绘都没有客人。”
再次探访梢风馆,问老板娘福村
昨晚有没有来过,她不假思索就这么回答。
我们不用说也见了铃绘,可是和上次一样,她仍然躲在衣橱边的一角,不管菱田刑警怎么问,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这其间,铃绘一次也没有把眼光投向我,是故意避着我?还是根本把我给忘了呢?我实在不懂。
走出房间时,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她还是侧开着脸,把眼光投在榻榻米上。
不晓得怎么搞的,老是系不好鞋带,等我跨出梢风馆的时候,菱田刑警的背影已经拐过巷子的转弯处,正要消失。我连忙拔起腿来准备追上去。事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有件东西,掠过我的面孔,掉在地上。我不觉得站住,看了看脚边。鞋子刚好踩在水洼边的它上面。那被踩扁在泥污里的东西,虽然失去了原状,却分明是一朵桔梗花。
我禁不住抬起了头。我正在铃绘的窗口下面。可是那儿有一半挂上了帘幕,没有人影。
我再次迈开了步子,又来了一朵。
窗帘后,一定是铃绘在躲着。她故意朝我扔下花来。我在那儿站住,仰起头看看。
铃绘还是有所隐瞒的,而且也希望有话告诉我。
我捡起了水洼里的一片,还有没沾上泥污的白色花瓣。
我觉得那正是铃绘拼命地想告诉某一个人的,却怎么也没法启口的白色语言。
五
菱田刑警依然没有改变福村即为杀害一钱松的凶手的看法。照菱田刑警的判断:隔了这许久又回到六轩端的福村怀里,仍有着几乎还没有花的五百元,知道这一点的人,为了这笔款子,把福村给干掉了。这是因为福村的尸首上已经找不到钱的缘故。
我们并没有相信老板娘、昌子、铃绘三个人的证词,说福村那天晚上没有来到梢风馆。福村来六轩端,乃是为了见梢风馆的铃绘。查上一次案子的时候,我们已知道福村从不到梢风馆以外的娼馆,异口同声说“不知道”的三个女人,样子也和一钱松那次
不太相同,使人不免有所怀疑。
而那一朵桔梗花——白白的手握住的,正是福村曾到过铃绘房间的证据。
菱田刑警认定福村是在梢风馆被杀的。那天晚上,在火灾的混乱中,除了福村之外没有别的来客,该是可信的。这就证明,是梢风馆的三个女人中的一个干的。.
当然,绞杀一个大男人,并不是一个女人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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