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少年的背影,嘴角带着一丝略显无奈的弧度。
“你相信,这个世上有神吗?”
少年闻言一愣,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又再点了点头。
于普说过,世间本无法,世间本无佛。
谢相才攥紧拳头,又想到了在病床上黯然销魂的刘晚香,还有后山上魂飞魄散的五师兄。
若是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为什么不能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个世间,就算高抬贵手,稍稍眷顾一下,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了。
想到这里,谢相才用力地甩了甩脑袋。
虎颉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声,“都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那你说山的尽头是什么?天的尽头又是什么呢?都说天圆地方,那地的边缘,天的边缘,又是谁界定的?”
谢相才愕然,不知以何言相对。
虎颉放下撩起车帘的手,笑着道,“臭小子,你还记不记得我俩刚见面时,你问我境界,我的回答?”
谢相才微微点头。
仙人之下,地上无敌。
这无疑就是虎颉给出的答案。
随着对武学的深入了解,谢相才越发了解了所谓境界之间的差距,同样也是知晓了自家师父的深不可测。
可就算如此,师父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境界仅仅只是“地上无敌”。
衔山上的大阵,所为何事?
京城那场无数年都碰不上的大雪,是否真的只是巧合?
少年总感觉,自家师兄弟,总是在为某件事情而努力。
或许天边之外,真的有古籍上所谓的神灵,在俯视整个世间。
车厢之中,虎颉哈哈大笑,“少想多做,等你到了我这个层次,才能看得清楚更多的事情……”
谢相才收敛神色,望向南方天际。
是啊,他才十六岁。
在这新春伊始,也才一十七岁。
他已经是五境,对于六境,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少年爽朗一笑,扬起马鞭,驾车往南去。
二
驱车千里,仅在几个时辰之间。
驾车往南的少年,见车厢内的师父浅浅入睡,于是悄然之间将原生之力灌入轮毂,无声无息中踏风而去。
最后,马车伴着月色,停在了那座白玉城门前。
白云城门,大红灯笼高高挂,月色皎洁,打在红色的灯笼上。
城门外,三两孩童嬉笑打闹,身后长辈坐而谈天,直到锣声响起,一个年长一些的孩子抓着火折子走到鞭炮前。
这一刻,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的视线全部汇聚在白玉城墙前,那悬挂着的鞭炮上。
辞旧迎新。
城门外不远处的马车前,两个少年模样的人淡笑着静立。
“没在南方过过年吧?”
白发少年微微偏头,笑着道。
黑衫少年轻轻点头,双眼看向那个准备点燃鞭炮的孩子。
“滋啦——”
火星窜上引线,片刻之后,一股硫磺味弥漫开来。
“噼里啪啦——”
鞭炮声响彻而起,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待得一切声响结束,众人方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了不远处,城门外的那一辆马车。
那一名黑衫少年,还有那一位白发少年。
“嘿,大家快看,是城主和八公子回来了!”
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谢相才师徒俩,赶忙挥着手臂向两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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