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竹琛这不知缘何而起的失明,可是连兰夫人都束手无策的。这次南下求医,真的能治好吗?
重重的不可探知压在心头,让韩石二人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哎,石松,”韩令的头埋在手臂里,声音听起来像是闷在棉花中,“要是竹琛以后不能练武了,怎么办?”
石松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没事,我好好练功,还有你,你也是,咱们俩都变成大侠,肯定能保护她。”
韩令抽出一只手,闭着眼,准确无误地打中了对面石松的脑袋。
“动动脑子——”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听起来有点生气了,“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你忽然双目失明了,不能练功,你会怎么办?你会希望竹琛说出这种话,说什么‘保护你一辈子’吗?”
石松愣了一下,彻底没了声音。
韩令抛出的问题太沉重,沉重到他们两个人都能深入思考过。
从出生开始,他们的生活就好像注定了要走上父辈的道路。练功、习武、选择适合自己的兵器,从小到大严格控制着睡眠和练功的时间,在天下最好的武者门下学习武艺……这一切同时也意味着,除了习武以外,似乎他们并无出路。
当生活中有了一条捷径,那么也就意味着,人生也只有这一条路。
习武意味着什么呢?匡扶正义?扫除不公?改变世界?现在去想这些似乎有些太早了。可是如果不去习武,这些问题就会清晰吗?
至少有一点是清晰的——哪怕失去了学武的可能,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做一个活在他人羽翼庇护之下的人。
韩令伸手搓了搓石松的头,似乎是安抚一般,说道:“别想了,要不然你先酝酿一下,等竹琛回来了,你第一句话跟她说什么?”
这句话倒是不知为何给了石松一些鼓舞,他猛然抬起头,两手攥拳,杏仁眼里闪着明亮的光:“我想了!我想过了,等到竹琛回来,我就说:‘竹琛,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去吃了好多新上的点心,还听了好多新话本!’”
韩令被他猛然的振奋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只得跟着他爬起来:“不是,别人说话是说话,你说话怎么这么让人来气呢?”
石松懵了,不解道:“你别诳我啊,我,我觉得这个开场白说得挺好的啊?”
韩令后槽牙咬在一起,做了个相当怪异的鬼脸:“那你解释一下,竹琛不在,你为什么非要提新上的点心,还有听了话本?这个明显是撒谎了吧?”
石松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老韩,你看,你就不懂了吧!”
“提到点心,当然是为了让竹琛感兴趣,然后让她问出来:‘是哪一家点心?’,咱俩再带她去吃啦!
“至于话本,哎呀,这不是为了让竹琛觉得咱们惦记着她嘛!你看,她不在,咱们还是一直当她在身边,去听话本、看戏,这多亲切呀,家的感觉!还有啊,老韩,过了这么久,你之前讲过的那些故事,竹琛肯定忘了,你就再讲一遍嘛。”
韩令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在鬼脸的基础上,眼看着整张俊俏的小脸都要扭曲了。他晃了晃脑袋,脖颈处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雪白的牙齿也锋利如兵器——
“石——松——,你很有胆量啊,敢诋毁我的故事——”
他的拳头捏在一起,刚要挥出,整个人却顿住了。
“竹琛?”
石松本是摆好架势要接他一招,听见他喊出竹琛二字,忙不迭地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几乎就在同时,韩令的掌猛地拍到石松右肩。石松躲闪不及,索性聚气于肩,硬吃下他的一击,旋身就是一腿。
室内虽说简朴,也有些植物摆件之类,因而二人都收着力气,不敢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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