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或一只发脾气的小狗。韩令在她的眼神里,不由得有些退缩。
“孩子,”女人说,“我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我只需要知道,慕老爷是我的雇主,是给我一家子发工钱的大好人。”
一直到洗完布巾,韩令也不曾和琴心搭上话。眼看她手中的衣物也渐渐洗干净,韩令心中有些遗憾——遗憾未曾从王薰的贴心人身上,套出一句话。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抱起木盆,转身准备离开。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琴心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韩郎君,”琴心的声音很轻,韩令一瞬间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琴心又说了一句,“郎君多日未曾合眼了。”
韩令心中暗喜,不露声色地转过身,叹道:“劳姑娘费心了。”
琴心摇摇头:“不费心,只是姐姐怕郎君出事。”
这个姐姐,莫非指的是王楼主?
韩令心有有了估量,便将态度做得恭敬了些:“韩某自知有错,便想着多少要亡羊补牢。只是有愧于姑娘与楼主的记挂。”
琴心洗好了最后一件衣服,也不急于拧干,只是抬起头,看着韩令:
“韩郎君,你心里想的太多了。”
韩令一惊——这样小的小姑娘,竟有说出这种话的气魄,紫熏楼果真不同凡响。他心中越是发沉,越是不敢在这关节上露怯,便拱手行礼道:“姑娘所说的,韩某不明白。但若是在何处冒犯了姑娘,韩某一定改正。”
琴心从腰包中抽出一块手帕,擦干手,一脸苦恼。
韩令不敢有一丝怠慢,便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待琴心终于想出了话,他才放下两手。
“韩郎君,”琴心说,“我姐姐未曾薄待过你吧?”
韩令点点头:“王楼主对我有救命之恩,韩令无以为报,唯有衔草结环,方能报其中之万一。”
琴心又摇了摇头:“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我不知道,但你在楼里,总是一副我们都亏待了你的样子。”
韩令还未否认,就听见琴心重重叹了口气:
“韩郎君,姐姐的确视郑二姑娘如亲手足,所以看到她满身是伤,痛心不已。但姐姐明察秋毫,二姑娘与你又是亲密无间,怎会真的刁难你呢?”
“就算为了郑二姑娘,你也不应当这样折腾自己吧?”
韩令看着琴心眼中的责备,便知道她绝非小题大做。他不敢再继续用疏远的礼貌推开自己与紫熏楼之间的关系,便上前几步,蹲着琴心面前:
“敢问姑娘,今日是几号?”
琴心看了他一眼,确信他是真的不知道,便坦诚相告:“五月廿八。”
原来韩令竟整整十天未曾合眼!
郑语的伤势逐渐好转起来。卧床一个月后,她总算恢复了些精神,可以摇着轮椅到楼上去,与紫熏楼的姑娘们说些笑话。
紫熏楼的许多老人,多少都听说过“镇南二姑娘”的名声,又比她年长,因而对温吞乖巧的郑语关怀备至;有些与郑语相熟的,更是恨不能将她十二个时辰带在自己身边。尤其是紫熏楼账房的一位吴姑娘,为了与二姑娘亲近,甚至提出要把紫熏楼三年的账目拿给郑语看看。郑语拒绝时,眼泪都笑出来了。
但郑语恢复后,并未和王薰见过面。
自从那日的争辩后,郑语和王薰就从未见过面。韩令通过琴心的消息了解到,自从郑语恢复了行动能力,王薰白日里便经常“无故”缺席。什么时候郑语回房了,她便悄无声息地回来。
郑语多半是知道这回事的,但她表现出不放在心上,韩令便无从问起。
其实韩令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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