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对比，然后有了距离感，里尔才能够像人类一样分辨上下左右--

    于是他抬起头来。

    【接入仓提示：开始适配赛博调制器。】

    发光的代码如同无数流光溢彩的流星，划破漆黑如一的赛博空间底色。

    这些无定形的代码在空间中舞动，仿佛生命体般跃动，好似构成了山脉、河流、高楼.

    等等一切有了熟悉感的几何形状。

    但仍然怪异无比——

    因为在赛博空间中，他的形象仍未确定。

    人是从老妈肚子里蹦出来的--少数人是从实验室蹦出来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的认知系统开始建立时，他们本身的形象和存在就已经确定了。

    在这里不一样。

    黑客必须从根本上塑造自己。

    【接入仓提示：请选择数据体构造模式】

    【载入CREATOR操作系统】

    【预设模式】

    【高级自定义】

    面对提示，里尔知道这三个选项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可以接受的选项。

    Creator系统（注1），2014年由硅图技术公司开发的网络漫游中的人造实景系统，相当于赛博空间的Windows系统。

    这个系统通过强大的图像和动画处理能力，将赛博空间包装为可以供人进入的虚拟实境，为普通人创造线上乐园。

    而黑客的入门课程就是摆脱对Creator的依赖，习惯纯粹的赛博空间。

    所谓的预设模式就是使用固定式接入仓自带的数据拟真预设，漏洞百出的公版数据形象。

    高级自定义则提供了一些简单的定制服务——仍然是漏洞百出的数据形象。

    一般的黑客会从Creator系统开始，步步逼近数据底层，也因此，他们很容易被大公司观测到。

    里尔呢.他也逃不过这种宿命，好消息是那个监视他的人也会教他怎么直接越过新手阶段。

    他的脑袋里浮现出提示符：

    【短距网络跃迁开始.】

    他被布莱斯扯动了。

    字符构成的虚拟世界开始激荡，线条扭曲舞动，但隐约之间能看到他正在一条高速的数据通道中移动。

    意识体在电缆之间移动，里尔随之看到了扭曲的世界。

    那些线条、流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换着形态和颜色，他仿佛置身于不可理解的潮水中，空间错乱、扩张收缩--

    一阵可怕的字符风暴冲击神经，然后一切又突兀停止！

    堡垒出现在面前。

    【进化之心：赛博空间精神污染已剔除。】

    “让人惊讶的适应性，你可能是个天生的黑客。”

    数据流转化为电信号，然后通过接入仓传导至听觉神经，布莱斯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出现在里尔的脑袋里。

    这就是赛博空间的交互——一切好像和外面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却从根本大相径庭。

    “所以.一次.屁滚尿流？”

    里尔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声信号的构建十分初级。

    不过布莱斯还是理解了里尔的话，里尔想说的是：所以你第一次被吓了个屁滚尿流？

    躺在网络仓里的布莱斯老脸一黑：妈的，怎么就是治不了这小子，第一次进入赛博空间都会吓得屁滚尿流才对啊？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拉到AI了，不过布莱斯并不觉得里尔是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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