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他一手拽着牛尾巴,一手拽着一头倔强山羊,借力从山坡下冲了上来。
杨戈定定的望着这两片山脉,透过眼前模糊一片的视界,他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追着山羊漫山遍野乱跑的黑峻峻小孩,又看到了那个牵着孙子昂首挺胸走正步的干瘦老人。
一种将糯米煮熟后重新晒干,食用时重新加水烹煮、甜咸皆宜的便捷主食,他小时候早餐经常吃这个……
赵渺坐在杨戈往常惯坐的那把摇椅上,一手将小黄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它的脑袋,低低的说道:“你爹咋还不回来呢?”
杨戈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问道。
牧童:“你不说我不能吃不认识的人给的吃食吗?”
他知道的,自家大人在这人世上没亲人了,武功练到他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却还连一件可以入葬做个衣冠冢的亲眷衣裳都找不到。
一直等……
……
悦来客栈大门外。
他笑着挥了挥手,另一只手从马鞍上抽出冷月宝刀,纵身而起,化作一道金色的虹光向着南方掠去。
方恪视线模糊的强笑道:“我还指着今年过年继续上您家蹭一碗糯米丸子呢……”
可杨戈换好衣裳后,还是开了口:“你带着弟兄们回衙门吧,我就不进城啦。”
他已经穿好裤子了,不怕生人了。
心底的阴霾与血腥味,也在滔滔江水的冲刷中一点一滴的淡化……
晌午后,他寻了个没人的地儿冲天而起,向着老家的方向掠去。
他们见了杨戈,也同样愣住了。
他坐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油腻小摊子里,听着街上此起彼伏的乡音叫卖声,稀里哗啦的将摊子里售卖的所有吃食都尝了一個遍,最终还真叫他找到了一种和记忆中的儿时味道一模一样的食物:阴米粥。
方恪静静地杵在他身旁,一声都不敢吭。
牧童差点哭出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地上那块落到鸡屎上的糕点,思考着现在捡起来,还能不能吃。
这两片山脉……
听着他低低的呢喃声,方恪只觉得鼻腔一酸,强撑着张口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杨戈愣了两秒,面色忽然一僵,伸手一巴掌轻轻拍在牧童后背心,拍得他一张口,将口中舍不得咽下去的糕点给吐了出来。
杨戈抓着袖子胡乱擦了擦他的脸,笑道:“客栈……就劳烦你先替我照应一阵儿,等我安顿好,再回头来接他们。”
在这里,几乎看不到中原地区最常见的发簪、发冠打扮,几乎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都裹着白头巾……
杨戈闻言下意识的看了自己一眼,紫红色的锦缎蟒袍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着温润的华光……有些刺眼。
天明。
“你爹娘没有告诉过你,不能随便吃不认识的人给的食物吗?”
杨戈望着两小远去的欢快背影,会心一笑。
那一条条河……
他曾被他的钓鱼佬好友,硬拉着趟了一遍。
小黄愁眉苦脸的将脑袋搭在她的大腿上,耷拉着一对耳朵,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长街的尽头。
他小时候这里都还没有修路,只有一条羊肠小路,那时候这里漫山遍野都种着青麻,春天的时候还好,那些青麻长得还很矮,风一吹,叶底雪白的一面就翻出来了,仿佛波浪一样。
他心头暗自捉摸着,沉重的步履渐渐轻快起来,心头也不再忐忑了。
也是,怎么会有人不认得回家的路呢?
出了城后,眼前熟悉的景物反而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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