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可惜这消息已远远追不上本人。
码头名叫白水滩,只是在河湾处搭了三座木栈桥;由于是清晨时分,这里既无船队也无车马,只十几条汉子在附建的木屋里休息。
洪范照旧抓了个地位最高的管事作为舌头,画出通往莫家盐场的路线图——可惜此时没有精确测绘,名义上的地图其实不过是一连串标志性景物次序衔接的模糊导航。
考虑到同样的山岭在不同视角下的形象截然不同,他穿出大华国境后只得一路步行,好在有输盐队沿途开出的土路,一日夜后便抵达深入重山的潘家盐池。
这是一处地势低洼的封闭盆地,受益于山岭遮蔽,腊月亦无风雪。
洪范立足垭口,遥见一排引卤渠倚坡而落,引地下渗出的天然卤水入下方盐田——这些盐田被整齐划分为若干畦,畦田底部铺设了黏土砖石防渗——盐池四面是蔚然成列的柳树与堤坝,显然是为了防止风沙污染盐粒。
此时申时未至,有近三千位盐丁在田间上工,铲收、洗涤、堆储、外运等诸环节井然有序,隔着老远还能依稀听见劳作的号子。
按照规模推算,这座盐场一年至少能产出七八万贯的净利润,相当于五年前整个洪家年入的五倍。
如此聚宝盆,又深藏重山之中,自然少不了对应的安保设施。
距离盐场只百米,一座中型坞堡赫然坐落。
其周长六百米,墙高十二米,四角设有望台,南北各设悬闸门,正中央则有一座塔楼拔地而起,作为俯瞰四面的指挥所。
关奇迈点名要的最后两件东西——账本、口供——显然就落在这堡垒之内。
洪范仔细记忆地形,沿着嶙峋山崖飞掠下山,陡见路旁林木里藏了一间小庙。
这庙用红砖白石为墙,顶上用燕尾脊,俱是具州风格。
四下静谧,林中无人。
洪范站在门外探望,见庙里劈石为柱,空间逼仄,左右两侧各留了方凳大小的窗户采光。
淡淡腥味从里头传出。
他静步入内,见庙内设一石台,台上立有三尊塑像,居中石像为一白猿,左右木像分别为猛虎与熊罴;其中石像格外粗糙,只有猿猴的大致形态,仿佛不敢精细雕琢,唯有双目嵌了黑曜石,颇有神采。
洪范不认得台上这猿形,但考虑到此身所在,不出意外便是重山之主“白银王”。
石台之前列有铜炉铁坛各一。
青铜香炉有半人高,里面积满了白灰,此时燃着一根米余长的粗香,显然日日香火不断。
白铁供坛内盛着数头异兽的皮毛,压在底下的已干透成赭色,最上面的还带有微湿的血迹。
腥味正来自此处。
人族的建筑风格配上兽形神明与鲜血祭祀,让人心头发毛。
洪范观察片刻正欲出门,心头仿佛受人窥视突地一跳,回头扫视,除了袅袅线香散作风尘,没有其余变化。
出门在外不相干的事不宜多管。
洪范如此想,出了庙门拔腿便走,心中正构思如何潜入坞堡拿人拿账,却遥遥听到了激烈钟声。
他加快步伐转过山坳,望见坞堡已进入警戒状态,而所有盐丁正抛下活计往堡内涌去。
半刻钟后闸门斩落,城墙上百余弓弩手着甲在列,只看精气神便知是有充分厮杀经验的专职武装。
盐池空空荡荡了无一人。
洪范本以为有兽潮,等了片刻没瞧见动静,反而是坞堡望楼登上来一位锦袍男子——其人大约三十余岁,宽袍大袖,发髻上束了红色丝绦,正顺风飘扬。
“某家莫立轩莫三郎,哪边的朋友不请自来,还望通个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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