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千真万确。
大华去年岁入八千万贯,其中军费一千二百万两,掌武院总预算则更高,达一千四百万两——这其中包含了九州两百多座城级院所与千余县设司总计十万员属的人吃马嚼。
正因如此当初靳子明为中央挣出百万以上的年税才会是了不得的功绩。
“这两年翻天社吃了院中许多资金,五十万两一年已经是老夫能抠出来的所有——所以这笔钱花出去必须有结果,而且得是最好的结果。”
说到这里关奇迈近乎咬牙切齿。
以洪范之聪明一瞬间已明了对方的顾虑。
关奇迈差的不是五十万贯,他担心的是这些钱投而无果会导致掌武院内部反弹,打断其施政规划。
但只要一点点心算洪范就知道普惠武道教育是一座近乎无法翻越的关山——按大华当下人口计算,光只最基础的贯通师资配备就要一亿六千万贯一年,对应至少需要二十亿贯的年财政收入。
这花销哪怕卖了朝廷都办不起。
路还太长太长,长到光想想就两眼一黑的程度。
但这么摸不着边的事,眼前这个讨人嫌的老头已经在用抓扯撕咬的姿态一寸一尺地求索了。
洪范不由肃然起敬。
“山长,所以公学出了什么问题?”
他彻底认真起来。
“问题那可太多了。”
关奇迈叹了一声。
“其一,门派与世家武者歧视公学学生,挑衅打压之外甚至还有凶杀。
只说今年已累计上报有过三十起非正常死亡,其中必然有不少是人祸。
其二,底层百姓习武会引发当地秩序动荡。
随便举几个例子,歉收之年公学子弟为家里武力抗租,为受欺压的村人出头,抱团声讨不公,甚至引发流血冲突。
去年你还未来神京时朝廷便收到一封具州七姓陈情书,控诉公学泛滥武道,使无德之人霍乱地方。
其三,公塾违背了师徒传统。
这几年不止一人当着老夫的面说‘未经拜师而习武属欺师灭祖’,违背祖龙传道之纲常,常有公塾因这类压力暂时停学。
其四,公学缺乏师资以至于鱼龙混杂。
本地聘用的老师摆脱不了当地的影响,有些德行恶劣的慢教、不教、乱教,各县学生走火入魔、经脉损伤的案例每年都有;而品行出色的老师虽不为恶,却常因压力不得不辞职……”
他絮絮叨叨一下子吐苦水般说了老多。
“如此防微杜渐吗?”
洪范面色凝重。
普惠公塾与世家门派等垄断力量当然是对立的,但他没想到后者反应那么大。
“那倒谈不上。”
关奇迈古怪地瞥了洪范一眼。
“老夫从青州兜转到神京,所见之人百中九九不是想眼前就是想自己,没有那么多居安思危。”
“公塾至今办了七年,累计教过的学生得有五万多了,贯通境出了两百多人,浑然境十五人,还有三个天人交感。”
说到这里关奇迈略有自豪——这个比例较洪家族学自然低不少,但已经大大高于段天南当时野蛮生长的搞法。
“读书这件事和当兵是类似的,尤其公学出来的武者背景相似,特别容易拧成一团。你说本来一潭死水的地方,多出一群武者,怎么能不出事?”
他笑得平静深远,仿佛所说之事都是眼前亲见。
“从前地主收租哪管收成如何,村里既无能人,只能硬着头皮交;现在多了些血气方刚的贯通内视,这租是不是得抗?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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