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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有些害怕。
她从前从不害怕。
见血时不害怕,杀人时也不害怕。
哪怕违背父亲跳船的那一夜,她也不曾害怕。
“好好好,明白了。”
沈铁心嫌弃地摆了摆手。
“你家这回搞出的事还挺麻烦,小心点也是好的。”
“那就委婉些吧。
下一回的三日宴,到时你以我的名义来给苏佩锋写个请柬,笔迹他总是认得的。
若有真心,人自会寻来。
这样可进可退,总行了吧?”
她轻易想出个方案,而后便取过黄酒浅饮。
“好,我听你的。”
敖知弦只能这么回答。
她看得出对方已有些不耐烦了。
“小鱼儿,不要担心那么多。”
沈铁心饮了酒,又宽慰起好姐妹。
“横竖死的只是个无名氏。”
“只要你不亮明身份,也不出这府邸,有我在,谁能拿你怎样?”
她说着顿下酒盏。
自雪一般白的脸颊上浮起浅浅酡红。
······
转眼,二月十八。
晚上将近亥时(九点)。
西京围棋院。
白先黑后,四角星位座子。
吕云师跪坐在棋盘前,捏着枚黑子游移不定。
棋室宽敞,设在瑶河边的二层楼。
场间下棋观棋的有三十余人,只偶尔有耳语声。
围棋是雅事。
要养这个爱好,不仅得有钱还得有闲,是故都出身优渥。
吕云师原本对下棋毫无兴趣。
但去年品花会后,他终于对自己的鲁莽深恶痛绝,这才强学棋艺,以磨练心性。
长考后,黑子落下,出鸣玉之声。
有脚步声同时沿木阶梯上来,走得快了些,显得吵。
许多人侧目而视。
吕云师也瞟去一眼。
大约是二十四五年纪的,束着玉带,穿着紫色文袍。
此人见惹了众怒,忙作了个揖,往熟人身边坐下。
“怎么这么晚来,还一身酒气?”
另一人低声问道。
“见谅见谅。”
紫衣公子回道,脸上却无歉意。
“我是刚从沈家无诤园过来。”
他把声音放大了些,说了个似乎不是理由的理由。
“无诤园,你去了那一位的三日宴?”
立刻有了惊呼。
紫衣人见到意料之中的反响,得意洋洋,话语便一刻不停。
从园子的布局,宴会的用度,酒食的奢靡,一直到主人家无匹的容颜……
吕云师撇了撇嘴,专注于棋盘。
直到那人说到关于来宾的见闻。
“这次的三日宴还来了位沈小姐的表妹。”
“说是从弘义城来的,名叫沈知音。”
“我当时一看就认出,那可不就是敖知弦?”
吕云师闻言,差点捏碎了棋子。
“你确定是敖知弦?”
他脑中算了十几手的棋路立即散了,转首问道。
“绝对是,又不止我一个人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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