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陈望走得累了,从池沼边拽了几根芦苇,结草编了一头驴子,活灵活现。
趁着没人,放在地上,一口气吹出,那只芦苇驴子迎风而涨,竟然化作一头真正的驴子。
陈望横坐在驴背上,可以专心看风景,又节省了脚力,顿时从容许多。
既为天下客,有晴天自也有风雨,相逢不分好坏,都不能负了时光。
刚进入郁州境,天边一片乌云压顶,狂风骤起,眼看着雨至。
遥看前方一座破庙,雨却是来得太快,陈望还没赶到,豆大的雨点子就已经砸下来。
陈望的行箧有雨蓬,不怕什么。
可怜了坐下草驴,被雨水打湿之后,四肢渐渐瘫软,刚刚进庙,就显出原型,重新化作几根芦苇编制成的玩物。
小庙破败,风雨飘摇。神像颓坯,一张供桌只剩了三条腿,歪倒在那里。
陈望没有从神像上感受到任何鬼神之力,知道此间无主人,也就不客气,上前把供桌挪开,盘膝而坐。
因为只有这里最干燥,是雨水打不着的。
把芒鞋脱下,在一旁晾着;打湿的白色儒衣下摆,也拧干了。
他这边刚坐好,门口就有人声马嘶,却是又有两伙人来了。
其中一伙是行商;另一伙,是一个颇显贵气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带刀的护从。
他们忙着把骡马赶到旁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雨水,一边找合适的地方避雨。
“这雨说来就来,庙子这么近,咱们还被淋了。”
“只希望别下得太大,要是路上泥泞,雨停了也没法赶路。”
行商们吵吵嚷嚷,看到陈望,稍微安静了一下。
“刚刚我远远看着,这人分明是骑着一头驴进来的,怎么现在只有他一人,没了驴子?”有人忽然想到什么,嘀咕一声。
接着,他看到地上那只芦苇编织的草驴,顿时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用胳膊碰了碰同伴,悄悄示意给同伴看。
大家的目光都随之看过去,顿时,全都一片死寂。
只见,那只纬编草驴虽然躺在干燥的地面上,但苇子都是湿的,还在滴答水,四蹄上更是沾满了新鲜的泥土,一看就是刚刚从雨中走进来的。
莫不是,这只芦苇编织的草驴,就是这人刚刚骑乘的那头驴?
活人,怎么能骑得芦苇驴子?倒是听说人死之后,有祭奠烧给纸扎驴子的。
恰在这时,有一阵阴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人心惶惶。
“我听说,这条路上有一个白衣鬼害人……”
“闭嘴!我刚才就说了,咱们不该进来避雨,应该继续往前走的。”
有人刚开口,就遭到同伴呵斥,颇为忌惮地看着陈望,似乎生怕陈望听到,招惹到了陈望。
“这雨下得恁大,怎能赶路。就算咱们人能扛一扛,这些货怎么办?颠簸漏雨湿了,可怎么得了!咱们全部身家性命,可全都在这几车货上了……货!咱们的货呢?”
一个行商说着,习惯性地去拍车上的货。
这一拍,遮雨的草席猛地往下一陷,里面的货,却是已经不见了。
一众行商顿时一阵慌乱。
“车是咱们推进庙的,刚才货都还在,眼睁睁地怎么就没了?”
“这草席是我捆绑的,绳子都没解开过,扎得结结实实,货怎么会没了?”
“听说鬼懂得搬运术,可以不开箱,不破门,就能把财物偷走……这定是鬼干的。”
几个行商都看向陈望,一脸愤怒,想上前,又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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