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胳膊摁在地上,尖锐的哭声和求饶声响彻在那间小小的宫殿里。
君主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残忍之意,宣泄一般地在阿陵的背上,一笔一划沉重的写着。那一个个血红的“悔”字滚烫滚烫的,仿佛被刻在血肉里,很深很深。
笔下有风骨,轻重自有度。
书行显其道,心意任飘摇。
这是信仰,是……是一切。
而如今,却是沉重背负的枷锁。
密密麻麻的血字布满了阿陵的后背,等一切结束的时候,阿陵也早已是浑身僵硬地瘫倒在了地上,连动弹都动弹不了。
我在一片混沌之中被拖上了床,等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在了后面,而整个后背都是火热膨胀的感觉,还有那么一种又痒又痛到骨子里的难奈感。似乎有一只手,正在肆无忌惮地拉扯着那里,深入骨髓。那鲜明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分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阿陵惊恐地扭曲着身体,伸手想要去确认一下,可是怎么够,都够不到。
眼前的光亮一点点地消失,阿陵望着一点点离开的那群人,忍不住疯狂地喊着:
“不要关门,不要关门……”
求求你们。
黑暗是恐惧的温床,一切一切的负面情绪从静悄悄的角落里悄然溢出,顺着那刺痒的后背,沿着脊梁悄然爬了上来。阿陵只觉得浑身冰凉,我在一片黑暗中睁大了眼睛,仿佛被扼住了呼吸一般地绷紧了自己的身体。
那只手的感觉一下子清晰了起来,那种无法因为碰触而缓解的折磨被无限得放大。
我怕……
恐惧淹没了一切,恐惧是最真实的情感,恐惧就是人心的脆弱。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陵的眼神在这样漫长的煎熬中,逐渐黯淡了下去。
次年,宫里便有了长明宫。
之所以叫长明宫,是因为那里一年四季,无论早晚,都点着灯。
在长明宫做仆从的话,也是很辛苦的。每个人的鞋底都绑着厚厚的软垫,做事情都是轻手轻脚的,还必须要每时每刻地都保持着那里面人的气息。
长明宫里有最得力的仆从,最隆盛的恩宠,和最怪异的繁文缛节。
所以宫里的人都知道:它很特殊,是因为它在君主的心目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长明宫里住着谁,弘哥不知道,也料不到。
我看着一根根箭从眼前飞过,射入对面的城池,引起的那一片片无声的躁动。
心的躁动。
箭能伤身,言能伤心。伤身不是目的,伤心却是。
那箭尾处纸团里的一字字楔文,字里行间都是我破碎的心、信仰……
还有爱情。
人心所求,唯有道理。
我心所求,却还有一个祭奠。
适逢天灾,民怨沸腾,狼烟四起,乱世哀歌。
一切忽然有些豁然开朗的意味。
弘哥在又一次喝醉了之后,冲进了大雨里,对着空旷寂寥的原野嘶声痛哭着:
“天知我心,终要还我一个道理。阿陵,你看见了吗?”
阿陵的眼睫轻轻抖了几下,我正被搂着坐在君主的怀里,看着桌子上那一个个临摹出来的字,混沌的眼神中骤然现出几分光华来,仿佛我真得看见了。
“朕以前一直很讨厌你们这样的人,自命清高,道啊理啊,烦都烦死了。朕八岁登基,听着这番话一直听到十六岁。后来朕恼起来,将我们的头砍下来混着朕从小到大被迫看得那些书,一把火全烧了。”君主在我的耳朵边慢腾腾地磨蹭着:“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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