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军团的将领。
将军的身份虽然让他稳定下来,但也带来的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毕竟军阁和禁军不合多年,他这种自身并不优秀的将领当然要左右逢源,谁也不敢得罪。
那两颗带毒的离火珠,他不给就会死。
昨晚上进攻的信号弹,他不发就会死。
他只是那个提线木偶,掌控一切的手则远在千里之外。
违抗高成川,他和他的家族都要死,得罪皇太子,他和他的家人一样要死。
可怜,可悲,又无可奈何。
萧千夜在罗绮面前蹲下来,他的眼睛有些茫然,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垂死的男人,目光忽然悲悯起来。
九年前,当昆仑掌门姜清将云潇作为关门弟子收入门下后,曾经带着他的三个亲传徒弟来到了主峰一块耸立的石碑前,那里用苍劲有力的笔锋篆刻着一行字——当以慈悲济天下。
“何为慈悲?”师父站在清风里,映着天光向他的三个弟子提问。
师兄天澈是已经被灭族的飞垣异族,童年的悲惨没有在善良的孩子心中埋下阴影,反而让他小小年纪就极为温柔,认真回答:“弟子当竭尽所能,救人于苦难。”
“若救不了呢?”师父没有否认师兄的回答,只是耐人寻味地追问,天澈沉思着半晌不语,而云潇则拖着下巴自言自语地接话,“那就……风光大葬?”
师父笑了起来,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目光却望向了始终一言不发的他。
那一天的他直到夕阳西下也没能回答上师父的问题,而衣袂飘舞的老人家带着三个孩子远眺着霞光,他的目光宁静里带着沧桑,拉着三人的手叠放在一起,似叮嘱又似呢喃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历练,就会造就不同的慈悲,但你们需切记不负初心,不违本心。”
在之后的九年时间里,他记得师父那时候说的每个字,却始终无法感同身受。
直到现在,他看着随时都会死去的罗绮,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撕成碎片。
不知为何,他松开了紧握剑灵的手,轻轻搭住了罗绮的肩膀,低声道:“是我下令让你带兵进攻的,是我的决策失误让先锋队损失惨重,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
罗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渐渐转变,从惊讶到迷惘,最后变成清澈,终于从已经破损的声带中嘶哑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他低头看着白色的剑灵,仿佛失了魂脸色苍白——他为什么敢说这样的话?天征府遭逢灭门已是自身难保,他为什么要替罗绮抗下责任?难道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清清楚楚,太子殿下一定会出手保住自己?
可怜,可悲,又无可奈何。
原来离开了与世无争的昆仑山,他在飞垣这片土地上,终究是要向权势屈服才能活下去。
他放开罗绮,重新紧握住剑灵,牵着最前方象征着这只军团的吊睛白虎快速整顿好冲上来的战士,冷静地安排起任务,很快剩余的人就整装完毕,在破除了危险的一里路后,大军一路无阻地杀进了神农田,按照最初计划的那样快速将新制的药丸塞入口鼻,然后干净利落地将全部草药直接焚烧,呛人的白烟被风一吹,立刻迷住了众人的视线。
他命人分别带队从祝融宫、朱明宫两侧清扫敌人,自己则大步往正中心的主殿千机宫赶去。
千机宫的琉璃窗已经被死灵撞碎,五彩斑斓的玻璃洒在光洁的地面上,折射着让人目眩神迷的美丽光晕。
岑歌咽回不断涌上喉间的血,因为体力不支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莲花神座上,他的额头正好蹭到了花瓣的边缘,血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教主的宝座上,他已经清楚地听见了外面军队的厮杀声,却无力分心再去保护他的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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