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那股冲击,如今只有受伤的左臂有些发麻刺痛而已。因此令他不解的是,已然耗费大半内力的和尚,此时又怎么会有如此把握可以凭一己之力毙杀他们二人,以至于敢走到如此近的距离?
“贫僧了悟,长安城观音寺祖师殿护法,今日特地来此——”
了悟双脚张开,摆好架势,单掌向上又移了几寸,眸光流转,淡然慈悲。
“请二位止步。”
风过莲动,不闻池香。不远处了净寺的晨钟早已敲尽,此地亦不环山峰,钟音流散,却似乎将此方天地间其他声响一并带去,令得此时此地空寂无音、肃静如坟。明明是日曦破晓、阳显阴伏之际,明明路旁是一池濯涟净清的荷花、不远处是邪祟退避的佛门寺庙,明明来的僧人身上的气息那么纯正光明……然而此时,杨暾与王凡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一股阴冷寒风穿胸而过,令他们骨颤心惊。
“捻花功,观音寺……了悟大师,你身为佛门禅宗修行几十年的高僧,今日却要抛弃多年清修,妄犯杀孽么?”
杨暾稳定心神,提剑以对,心中明白了悟这样内力深厚之人单是凭借言行举止便有影响他人的力量,与其交战绝不易拖之甚久,但要能对这种避世隐修的老怪物做到一击致命……他自忖哪怕是自己那四式隐藏最深的杀招齐出,都难以占到一丝便宜,更别说是将其斩杀。了悟闻言微微一笑,摇头道:
“杨施主,你说错了。今日贫僧至此地,耗费几多心力点出此杖,本意确是为了送二位至西方极乐,却不曾想不仅误杀了一条本命不该绝的生灵,更是未能伤到二位半分。佛家清净地最忌杀生,虽然贫僧已有了孤身赴地狱红莲之决绝,然一日之内连动数次杀念实乃滔天罪孽,贫僧断不可为。方才说要将二位留下,实际上是请二位去旁处那座了净寺坐坐而已,绝无半点再出手伤人之意。”
杨暾闻言一愣,剑锋稍向下顿挫几分,面对了悟那一张平和淡然、眸中隐有佛光的脸庞,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发觉这个本应因满面皱纹而显露愁苦朽然气息的僧人,此时却给他一种如沐春风的滋味,略一迟疑,说道:
“承蒙大师相邀,您身为观音寺高僧,肯向我等凡尘浊物讲解莲法、开示前路,我们自然感激不尽。只是如今我二人还有要事须前往长安解决,不知了悟大师今日相拦,是要留住我们几日?”
了悟笑容未减,好似迦叶尊者拈花破颜。
“不会太久,只一世便可以。”
……
剑芒如耀目霆光,行身若灰叶残拂,甫一出手,杨暾便用上了先前对付不良人的杀招“落木听雨晔无声”,行轨奇魅,步迹怪谲,身化冷叶毫无规律地顺风向面前僧人飘去,而纵直如尺的鹿钟剑锋则是星奔川鹜,流光闪绝,平白无遮地刺向对方面门!
了悟见此招式眼眸微睁,不由得低声赞一句“好”,旋即回转右掌至唇前结了一个说法印,又向前平直横掌推出一记,只一刹那,先前那股佛意盎然的雄浑气息再度自他手中爆发,而此番气息波动更甚先前,在杨暾急忙抽剑回身闪避时,隐约发觉眸前闪过一阵明亮金光,随即右臂连同身躯一滞,似乎撞到了一口巨钟之上,顿时骨骼筋脉泛起层层震荡,甚至连真气运转都被抑住一刹,险些激得他胸腹间气血逆涌反入喉头。
好在杨暾早有准备,撞上那口无形金钟之时便运上三世七法,整个人如鲶鱼般划过一圈卸掉大部分反震,稳定身形后足下生风急退数丈,持剑以立,额上隐有冷汗渗出。
“金钟罩……外放丈许,大师这是已然大成了?”
看着了悟身外那层隐成金钟不断旋转的气息屏障,杨暾心里清楚,眼前这个中年僧人的金钟罩与自己那半瓶子晃荡的功夫完全不是一个层次:打熬筋骨、锻造气力几十年,练到罩门内敛于体以至金身不破的境界这些还只是基础而已,唯有内息深如沧海雄若昆仑的宗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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