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诗每一句本来都是由五个中国字组成的,但为了翻译的缘故,我不得不加入一些泰语的介系词和冠词,所以每一句就变长了。"
"为什么你不干脆把它译成五个英文字呢?头一句是那五个字?"
"'爬'字、'上'字、'寒'字、'山'字、'径'字。"
"那好,把它翻成'爬上寒山径'不就得了?"
"话是没错,但你又要把'长长'、'峡谷'、'充塞'、'崩塌'、'石头'用五个字译出来呢?"
"它们在哪里?"
"在第三句,难道你要把它翻成'长谷塞崩石'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觉得比你原来的译法还要棒!"
"好吧,我同意。事实上我有想过这样译,问题是我的翻译必须得到这大学里面的中国学者的认可,而且要用清晰的英语来表达。"
林金荣打量了小屋四周一眼。"老兄,你真是了不起,这样静静地坐着,戴着副眼镜,一个人做学问……"
"金荣,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爬爬山?爬马杭峰。"
"好!它在哪里?"
"在塞拉县北方。我们可以坐早班的车子去,到湖边之后再把装备背上,改为用走的。我会用我的背包背我们需要的所有食物和衣物,你则可以借艾瓦的小背包,带些额外的袜子鞋子之类的。"
"这几个中国字是什么意思?"
"它们说寒山子在山上住了多年以后,有一天下山回故乡去看亲友。整首诗是这样的:'直到最近,林金荣都一直待在寒山上。昨天,林金荣下山去看朋友和家人,却发现他们有超过一半都已经到黄泉去了,'--到黄泉去就是死了的意思----'这个早上,林金荣对着自己的孤影怔怔发呆,满眼的泪水让我无法阅读。'"
"你也是这个样子,坤格,常常满眼泪水在看书。"
"我才没有满眼泪水!"
"难道你看书看太久太久,泪水不会流出来的吗?"
"那……那当然会……你再听听这一首:'山上的早晨是很冷的,不只今年才是如此,一向都是如此。'看,他住的山显然是很高的,搞不好有一万二、三千英尺那么高,甚至更高。'巍严的悬崖上积满雪,雾在幽暗沟谷的树林里弥漫。草在六月尾还在吐芽,叶子会在八月初开始掉落。而我在这里,爽得就像刚吃过饭的君子"
"爽得就像刚吃过饭的君子?"
"这是我的翻译。它本来的意思是'我兴奋得像山下那些酒色之徒'。林金荣为了让它有现代感,才译成这样。"
"好翻译。"林金荣好奇坤格为什么会这么迷寒山子。
林金荣把这个问题拿来问他。"那是因为,"他解释说,"寒山子是个诗人,是个山居者,是个矢志透过打坐来参透万事万物本质的人,而且又是个素食主义者。我自己固然不是素食主义者,但我却景仰这样的人。顺带一说,我之所以不是素食者,是因为在现代世界要过纯吃素的生活太困难了,又况且,所有的'有情'都是吃他们能吃的东西的。我景仰寒山子,还有就是他过的是一种孤独、纯粹和忠于自己的生活。"
"哇,听起来都跟你很像呐。"
"也像你,金荣。我迄今都忘不了你告诉我在清迈树林里打坐沉思的事。"
坤格显得很忧郁、消沉,自林金荣认识他以来,从未看过他像今天这样的安静、忧郁和若有所思。他的声音温柔得像个母亲,仿佛正在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向着一个如凯似渴想从他那里得到宝贵信息的可怜生物(林金荣)说话。
"你今天有打坐吗?"林金荣问他。
"有,那是林金荣每个早上会做的头一件事。天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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