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佛法,移送舍利子来。”
清瘦僧人回头瞪了眼灰衣沙弥,后者住嘴,他才正色开口:
“浔阳石窟之举,我寺主持也久闻之,特意令贫僧与师弟们前来考察石窟,准备与当地官府商量,看能否借一座空石窟,方便我寺存放舍利石函,南传佛法……”
欧阳戎听着听着有些沉默起来。
清瘦僧人追问道:
“施主,您可知这石窟怎么走?”
后方的灰衣沙弥多嘴嘀咕:“怎么像个闷葫芦,憋不出个屁。”
欧阳戎不恼,又安静片刻,转过身子,指了指来时的那条路:
“这边。”
众人随之望去。
所指的方向,漆黑江水正在不知疲倦的冲刷着某尊佛首,只是天黑,肉眼难见。
一众僧侣终于找到了路,露出兴高采烈表情,领头的清瘦僧人朝欧阳戎行了一礼,忽又问道:
“多谢施主……对了,施主可曾见过江州刺史欧阳良翰?”
欧阳戎却问:“这人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好奇这位南方君子,世人都说他守正不阿,本寺师长闻他事迹,说他有佛相,能促北佛南传,功德无量……若是能见一面,也算不虚此行。”
欧阳戎摇头,正色道:
“什么佛相道相,都是人相,见之皆俗。”
那个爱嘀咕的灰衣沙弥顿时不乐意了,语气不满的说:
“这可不是俗人,施主若是知道他所作作为,就不会口出狂言了,看你穿儒衫是读书人,若是知道他还这么说,那施主可真是狂生。”
欧阳戎依旧轻轻摇头:
“不是狂生,我是俗人。”
“好了,义空,莫要无礼。”
清瘦僧人制止住同伴,歉意一笑。
但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名字没有问,他们从这位“狂生俗人”身旁经过,一路远去,取经一般奔赴那处心慕之地。
欧阳戎留在原地,目送他们背影消失。
尔后,默立良久。
视线像是停留在北岸浔阳石窟的位置。
但却看不真切,北岸矗立的一座座漆黑无佛的石窟,已被南岸双峰尖渡口的灯火抢了风头。
欧阳戎此刻的脑海,不自觉想起了第一个前来求空荡石窟的善导大师。
“功德无量吗……确实涨太多了……大师啊大师,你说的没错,大佛虽毁,里面却有佛了……”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官道两端的浔阳城和双峰尖渡口都有璀璨灯火,官道上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行人们的具体面容。
儒衫青年回过了神,似是笑了下。
他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白簪,微笑牵马,背对“像毁佛来”的浔阳石窟,徐徐远去。
前方是万家灯火,在他眼中成光。
……
东林寺的晨钟依旧是一百零八声。
暮钟亦是。
昼夜一百零八。
今日一场新雨过后,山野间,空气清灵。
晨钟回荡山林,绿叶摇摆,满林皆动,隐隐露出葱郁绿叶间藏着的寺庙屋檐。
“明府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真是惭愧。”
“无妨。”
寺内,长廊上,欧阳戎与善导大师一前一后,缓步行走,话语闲聊。
“老衲还准备过两日去一趟浔阳,去主石窟看看,再问问明府何时来疗养,没想到明府这么快就来了,这回还是孤身一人……明府可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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