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罗娘突然摇头,吸了吸鼻,一字一句问道:
“那小大人可知,那日奴家为何在您身边陪酒?”
欧阳戎摇头。
罗娘愈发哽咽,却笑语说出:
“那个想看小大人笑话、想破了小大人清名的人群,奴家也是一员!”
她字字珠玑,话语声比琵琶声还要铿锵震人:
“那日夜宴,是有人花钱指使奴家,去调戏勾搭您,不仅是宴会上玷了你名声,最好还勾了你魂,宴会后,继续含情脉脉,来一桩才子佳人赎身私奔的戏码,最后再倒打一耙,或者直接弃您而去,坏您正心。”
众人闻言诧异。
叶薇睐、裴十三娘露出气愤面色。
欧阳戎有些哑然的看着罗娘:
“还有这一遭吗……”
当年的他,确实毫无察觉。
洛阳那座名利场上的刀光剑影真是不少。
罗娘说完后,像是气球泄气,肩膀微微垮了垮。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欧阳戎问:
“是这样,小大人也诧异,自己是得罪了何人,为何会有人的心思龌龊到如此地步?”
罗娘自言自语道:
“公子其实未得罪任何人,甚至出钱指使之人,公子都不一定认识,见了也没印象,其实妾身也不认识,那边是托人利诱的。
“可是人心就是如此,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都喜欢暗中窥视。
“哪怕无冤无仇,哪怕没有交际,哪怕损人不利己,但若有一点可以踩人的机会,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再装作无事发生,这种事,在洛阳那些风花雪月的名利场中,哪里少了。”
罗娘说完,全场寂静。
欧阳戎安静片刻,见气氛凝重,主动玩笑道:
“都过去了,夫人不是在洛阳,为何辗转来此?”
罗娘直直盯着欧阳戎,察觉到他是真的毫不在意了,她眼神愈发愧疚伤感。
“为何来此……”
琵琶妇人突然放下拨子,停弹琵琶。
把琵琶放到了一旁,她整顿了下衣裳,收敛表情,露出了正容。
是一张泪水阑干的圆脸蛋,眉宇疲惫,有些久经风霜的痕迹。
去掉眉眼皱纹,隐约可见些佳人风韵,料是当年在洛阳教坊司中也是个小花魁吧。
罗娘指了指自己道:
“当年奴家给小大人陪酒,也好奇大人是否坐怀不乱,结果小大人全程目不斜视,事后也未发生任何事情。
“奴家并不觉得钦佩,反而愈发看低您,事后越想越觉得您面目可憎,虚伪至极,直到后面,小大人金榜题名,奴家也是对你暗含怨恨,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欧阳戎欲语,罗娘却主动倾身,为他倒酒,含笑打断:
“小大人无需安慰奴家,奴家身处风月场所,也是那俗人中的一员罢了,哪里超脱的了。
“小大人可知,后面,您上书直言,批评长乐公主,劝谏圣人,最后被打入大牢,被师长们托关系,才狼狈出来,贬官发配到江南小县,这件事,奴家刚听的时候,是何心思吗?”
欧阳戎不答。
叶薇睐主动开口,冷笑看着这个落寞妇人:
“当然是暗中得意,觉得我家檀郎罪有应得。”
罗娘转头注视了会儿叶薇睐,似是被她银发胡姬的面容吸引,少顷,妇人轻轻颔首,低头道:
“小娘子同为女子,果然懂奴家心思,所言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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