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留下,哪怕死了,也不会留下这样的心魔,也不会让剑心如此蒙尘。
甚至直视本心去想,更让她难以启齿的一个想法是,这个欧阳良翰敢一人身扛几乎死局的雷劫,而一向看不起盗剑淫贼、七师妹童夫的她,却连一个扛了雷劫的重伤之人都不敢面对,反而是第一时间的选择胆怯跑路。
愈是性格坦荡直爽、不欺骗自己,雪中烛愈是能意识到这一点,也愈是痛苦。
养心殿给出的这个“问心之局”,是雪中烛难以向师妹们启齿的。
更别提每次经历,只要有瞬息复杂情绪,就一遍又一遍的循环,似是强化了一般。
雪中烛手背微微颤抖。
这一步,似是比神州天人之境还要难破。
或者说,不迈出这一步,永远别想进入下一境。
那一日,那人帮她与场上所有人扛了天雷,可那一日后,那人的身影却成了她要面对的“天雷”。
养心殿并不养心,反而很讨厌,且诛人心。
此时此刻,又是一局重来。
浔阳石窟主石窟的高台下,雪中烛纹丝不动,眸光闪动,一直站到了吴先生半边纸人身子与玄黄地龙根须燃烧,土黄色光圈再度围绕周身,她似是默认的静立,被瞬移带走,眼前一黑……然后,新的一局再度重开,又回到原点时刻。
可是这一次,就在雪中烛回到“新开头”的一刹那,她陡然拔剑,直冲云霄,逆着全场畏惧天雷的众人们,冲向那儒衫青年与其身后的天雷。
雪中烛刚有不怕死的豪气在心间升起,可是下一刹那……
她身体再度回到原点。
又是重来。
雪中烛呆立原地,耳畔似是有一道魔音:
不,你那一刻是不敢去的。
当时输得彻彻底底的你,如惊弓之鸟,既怕天雷,又怕那人。
没有你此刻自我欺骗的勇敢……
这座养心殿似是在嘲弄着她。
雪中烛浑身颤栗起来。
她已经试过千百种法子了。
无视周围迅速变换的一幕幕场景,这位云梦大女君立在原地,如一把残断半截的利剑,鬓发遮面,红唇似是梦呓:
“你凭什么……凭什么敢扛天雷,凭什么还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就不怕被劈死或放了我们?难不成是专为了破了本座心境……你……你究竟是世间最极致的伪善,还是弥天的大勇……”
雪中烛沉浸死局之际,外面传来一些呼唤。
此刻钟声依旧进行的接近一百之数。
“大师姐?大师姐?”
雾气弥漫的池中,鱼念渊试着脱离,呼喊了几声。
雪中烛坐在位置上,微微垂首,没有应答。
鱼念渊嗓音有些急:
“大师姐那边怎么松懈了些,快集中注意力,他要利用钟声闯出来了,他要闯出来……”
雪中烛依旧没有应答。
此刻的大殿内,明明只有她们二人,然而鱼念渊似是感受到什么,连忙集中精力,稳住泉水小池。
而不远处,一团各位凝练的人形雾团,此刻依旧靠近了小池,渐渐靠近二女。
这人形雾团隐隐勾勒出一道男子身形,眉心一点天青色光粒,那久久钟声的钟声好像从中发出……
这是在外人的视野中是如此。
然而,此刻在欧阳戎的视野中,他发现自己来到了大殿最深处。
不过欧阳戎的脸色也有些严肃,钟声依旧响彻了一百声,还有八声就要结束,若是彻底破不开这古怪白雾,他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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