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样说话,还会在包扎的时候骂我们,‘不就是疼么,忍着点,吗啡要给重伤员用’。
“我和她感情很好,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是战争最激烈的那一年,我们在前线打了41天,终于撤防下来补充修整,上面犒劳我们,给了很多面粉。
“然后她跑去找司务长要了两个面口袋,改了个裙子穿上了。修整的驻地旁边有一片草地,那时候正好是春天,草地上开满了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她就在草坪上翩翩起舞。
“我这时候才知道,她战前学过芭蕾。她本来可以在铺着红毯的大舞台上随着交响乐团的音乐起舞,但是现在却在一片泥泞之中踏着舞步,只有蛐蛐给她伴奏,飘飞的裙子是两个面口袋改的。”
王平安突然接了句:“面口袋上还写着净重三十公斤对吧?”
司机师傅哈哈大笑。
笑完他又恢复了刚刚那副怀念而又神往的表情:“但是我们所有人,我们连队剩下的三十多个兄弟,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起舞。
“战后我去看过芭蕾,然后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我确实欣赏不来这高雅的艺术。可是那个时候,我觉得我能懂。后来她跟我说过,那时候她跳的是什么大鹅湖。”
王平安:“天鹅湖,苏联的艺术家的作品。”
“对对,就是这个。那时候我们全都看呆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闻到了野花的芬芳。我学过心理学,我知道这叫共感效应,用我现在的心理学知识,去剖析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爱上了她。
“对我来说,那可是珍贵的初恋。”
王平安:“那后来呢?她牺牲了?”
“没有。我们都平安的活到了胜利。快胜利的时候,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只差一层纸,但是谁都不捅破。可能是怕捅破了之后却牺牲了,留下另一个人痛苦吧。
“战争结束后,我们很快就复员回家了。当时到处都需要人力来进行重建,我也投身大潮。我们那时候可不是开出租这种可有可无的职业,那时候我们是光荣的运输工人,是复苏的大动脉呢!
“在工作中,我认识了现在的爱人。干净,漂亮,有着温暖的笑容,完全不是那个野小子能比的,我马上就被温柔乡俘虏了。
“那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和自己尚未开始的战场恋情说再见了。可我没想到,那么多年了,她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每当我和爱人吵架,我就会想起那片开满野花的泥泞中,她的面口袋之舞。”
司机师傅顿了顿,又说:“对了!那个时候,她是有辫子的,因为我们在前线激战了40多天,在那之前也一直驻扎在前线,每天都和敌人有接触,她那时候应该攒出来的一个小辫子,跟猪尾巴一样。
“她在辫子上用系面口袋的带子扎了两个蝴蝶结。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场景。”
王平安沉浸在和司机师傅的共感中。
司机师傅忽然笑了:“你感情很丰富嘛,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带入了情境之中了。你是不是看电影什么的经常跟着情节流眼泪啊?”
王平安尴尬的笑了笑。
“感情丰富是好事,我爱人啊——我现在的爱人啊,看电影和电视剧从来不会哭的,她总觉得那是故事里的事情。”
王平安问:“您觉得,您的战地情人是看电影会哭的那种?”
“那当然了,她学芭蕾的!她跟我讲那个大鹅湖……天鹅湖的故事的时候,就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呢。
“对了,我们是扯什么扯到这上面来的?”
“在说我一定是怀念高中的小姑娘。”
“哦对!很正常,我学过心理学的,人啊,是会美化那些曾经拥有过,但是现在无法再追寻的事物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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