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城隍的遗物,嘴里啧啧有声:“若是忽略其中蕴藏的毒性,这套官服倒也算是难得的奇物了,对阴司鬼神颇有裨益,佛道教门拿去也有许多妙用,便是凡人穿得久了,怕也有几分机会使魂魄生变、有类阴神,死后当可入阴司谋个差事。”
齐敬之听他话里有话,略一转念便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套官服对孟夫子有不小的用处?”
骊山广野点点头:“世兄莫要不拿这等野城隍当回事,它虽无敕封,但好歹以城隍之名受了百姓们许多年的香火。正所谓,烂船还有三斤钉,朽木亦可当柴烧。”
“虽说凡人一旦穿上了这套官服,必定短寿早亡,但那位孟主事本就是以阳身代行阴神之权,明摆着将来是要走阴司鬼神之道的。拼着再多折损一些阳寿,便能使今后的道途官运更加顺遂、冥寿阴福更加绵长,他想必是乐意的。”
齐敬之听得心头一动,下意识便将目光扫向三件亡人衣,目光里多少有些不善。
辐大在一旁窥见了,迫不及待地振臂一呼:“上啊!打死这些害人的坏种!”
话音未落,它已经带着早就跃跃欲试的六个兄弟,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
这七个小家伙不知看了多少年村妇锤洗衣物的场面,自打一进门就瞧那几件亡人衣很不顺眼,此时又是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在恩公面前施展手段的机会,当真是喜笑颜开、个个奋勇。
三件缩在大堂西北角的亡人衣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瞧见这个阵仗也不求饶,立刻彼此衣袖交缠、搅作一团,赶在被车辐童子们围住痛殴之前,先一步朝着拦在北面的虎煞烟云冲撞而去,看样子是想要从后厨方向逃出一条生路。
只是没等它们撞上拦路的虎煞烟云,烟云之中先就探出了四只碧色小手,抓在了这三件亡人衣身上,紧接着又有数只肉翅飞虎冒头,对着它们连扑带咬。
原本封锁住大堂四壁的虎煞烟云立刻向着那个方位收缩而去,顷刻间就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黄黑色煞气大球。
车辐童子们晚了一步,围在煞气大球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旋即唉声叹气、怅然若失,一步三回头地踱了回来。
原本安静伏地的斑奴反倒来了精神,情不自禁地地站起身来,满怀深情地引颈而望,涎水从嘴角淌下,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
这厮自从尝了一次虎煞碧玉磬中的虎煞滋味,自那之后就念念不忘,哪怕知道自己会被磬中的异种虎煞冻结脏腑、剥除精气,依旧乐此不疲,等到虎煞烟云中多了十几只肉翅飞虎的尸身,这厮就更加虎视眈眈、垂涎三尺了。
齐敬之冷哼一声,从桌上取了一枚孝鬼草的果实,堵住了这厮的大嘴。
斑奴有些不满地晃了晃脑袋,却终究不敢拒绝自家主人的好意,尝试着咬了一口,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立刻瞪得滚圆,接着就嘎吱嘎吱大嚼起来,明显吃得很是香甜。
见它这副模样,齐敬之立刻又拿了一枚,咬了一小口,只觉香甘而糯、精气充盈,果然十分可口,更从中感应到淡淡的孺慕之意。
他略一体味,又念及这孝鬼草果实的来历,知道先前高天丈人怕是所言非虚,登时就没了继续品尝的心思。
于是,齐敬之将手里的果实放回盘中,低头向辐大问道:“高天丈人曾言,孝鬼草乃是嘉实县一个姚姓的教书匠所化,伱们可知道这个教书匠家住何处?”
辐大闻言虽有些疑惑,但依旧脆生生答道:“高天丈人说这是最近几日的事情,嘉实县离歇马桥有些路程,想来消息还不曾传到这边儿来。好在这等奇闻向来能跑会飞,嘉实县怕是已经传遍了,只需去县里打听打听,很容易就能知晓。”
听辐大用“能跑会飞”来形容一件奇闻,齐敬之顿觉颇为形象有趣,同时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古怪。
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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