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碧玉般的叶片,粉红色的花苞随后就冒了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次开放。
顷刻间,一株高达七八丈的桃花树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灼灼其华、灿若烟霞,与燃烧着赤红火焰的龙爪分庭抗礼。
「要烧死邓某这根老木头,你这道七拼八凑出来的木中火还差了些火候!」
邓符卿呵呵一笑,向着身前的花树轻吹了一口气,随即朗声吟诵道:「一夜倒春寒,吹落花衣裳!」
话音未落,江上长风已是啸叫如吼、寒意深重!
满树桃花飞离枝头,化作漫天红雪,随春寒之风扑向龙爪烈焰。
与此同时,画舫船舱中忽有兽吼震天,探空龙爪不甘示弱,火焰大张、迎风而进。
一方是红彻半边天的木中赤火,一方是裹挟着桃花雪的料峭寒风,二者上至长空、下及江水,毫无花巧地碰撞在了一处!
天地间彷佛无数道惊雷炸裂,曹江之水剧烈翻涌、一片浑浊,无数鱼虾尸体浮上水面。
齐敬之立身在画舫之上,只觉雷声震耳、光焰刺目,一时间竟好似瞎了、聋了一般,更被前方不远处的漫天火焰炙烤得浑身滚烫。
忽然间,一股极细微却又无孔不入的寒意迎面袭来,瞬间透骨而入。
春寒料峭,冻杀年少!
齐敬之登时打了一个寒颤,体内帝膏酒、山蛟肉的残余药力轰然炸开,浑身气血劲力亦是同时失控,任凭心间怒鹤如何压制引导,依旧是汹涌鼓荡,往来冲突不休!
内外交困之下,他只觉浑身酸痛酥软,五脏六腑更是有如刀绞,紧跟着喉头一甜,当场喷出一大口血来。
一旁焦玉浪虽被烤得头发焦黄,精神却依旧健旺,忽见齐敬之吐血软倒,连忙将他一把扶住,焦急地大声问道:「兄长这是怎么了?」
这一句问话传入齐敬之耳中,登时变成了杂乱无章的诡异声响。
他扭头看去,小娃子的脸庞落入眼中,色彩斑驳怪诞,狰狞扭曲有如妖魔。
他想张嘴说话,牙齿磕碰在一处,喉咙里连半个字也挤不出。
齐敬之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不清楚为什么境界更低的焦玉浪反而无事,却也隐隐知道,自己此刻正面临有生以来最大的劫难。….
一旦渡不过去,生死只在顷刻之间!
生死关头,齐敬之竭力将种种痛苦杂念分割,勉强守住了一丝心神。这是他多次戴上灵魄面具、尝试一心二用后习得的技巧。
「我究竟是怎么了?」
连日来的遭遇自齐敬之的心头一闪而过,《虬褫乘云秘法》中关于五色云气的描述忽然跃出心底。
「打开灵觉与天地交感,将眼中所见纳为五气、耳中所听归为五音、口中所尝融为五味!」
「难不成我落入现在的危险境况,是因为心骨成就、灵觉大开之后,眼中所见、耳中所听、口中所尝远超先前?」
「平日里还觉不出,遇上高人斗法,天地灵气狂暴无匹,我的五感容纳不过来,就像是……吃撑了?」
当此之时,天上的交锋愈发激烈。
种种灵气混杂交缠、彼此争斗不休,非但青符之火与春寒之风势不两立,便是山蛟之木与桃花之木亦不肯稍稍相融。
风吼声中,难以计数的粉红色花瓣仿佛密集的雪片,源源不绝地扑击在漫天烈焰之上。
时不时就有一团桃花雪蛮横撞开焰光,却被那只巨大的船鬼龙爪狠狠一抓,当即在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中粉身碎骨。
少数残余花瓣自爪缝间激射而出,从翠绿龙鳞上一擦而过,发出金铁刮削的刺耳声响,旋即便被熊熊火焰烧成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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