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杀死你的凶手。”
“希望你说道做到。”卞城王冷笑,手中的剑已经切开了迎面的风。
霜花飞散,剑影迷踪。
来人抖落着身上的黑袍在夜风中且战且退,一昧的躲避着名剑霜泣的锋芒。
他在高歌,他在欢笑。
卞城王的剑势每况愈烈,他的笑声便越带嘲讽。他在赌,赌这个为人父者不敢对自己下狠心。
黯淡的灯下渐渐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自天空覆碗而下的封锁大阵挡住了一切外力,却阻隔不了这座沿海城市每年夏季富含丰富水汽含量的海风。
当冰冷的剑刃将彻入骨髓的寒意凝聚成剑式挥洒在空中,那些游离不定的水汽便会开始渐渐凝结。古有挥剑成霜者,一番剑舞过后,便是飞雪玉花、满城萧然。因挂霜形似泪痕,故剑名霜泣。
飘扬的碎白染上了卞城王微霜的短发,最后的一点冰冷,留上了他始终淡漠不展的双眉。
来人抖落了一身风雪,终于在灯下的残影凝聚一线的那刻祭出了反攻的名剑。
黑的长刃如同灯下的孤影,冷冽而不容停滞的剑意招招皆是不留后路的封杀。
绚烈的火光割据一瞬,照亮了来人黑衣下明亮的双眼,也照亮了卞城王终于变的脸颊。
双双后退后,没有人再贸然上前。
一边遥指着对手的眉心,泛着黑芒的剑尖上是一滴挑飞的血花,另一边则是收剑回鞘,闭目不言,静等着雪落乾坤那一刻的居合极意。
他们都在等,等对方出剑的那个契机。
“最后的机会,你到底是谁。”
“你猜。”带着嘴角的冷笑,那人双声重合的音像是厉鬼的狞笑。
卞城王深吸了一口气,拔剑的那一刻,所有的剑光凝聚成了一线,仿佛叶落知秋,而天地无声。
破邪三武之一的极道剑技,出手后便是静默无言的一击必杀。
黑的身影放下了黑的长剑,明亮的眼神弯成了两道月牙。
那一剑,冻住了时光,却冻不住胸腹出滚烫的不止血流。
本该一线后切下对手头颅的一剑无声,在对方脖颈前半寸的地方转为了收剑式。
这招之所以被称作极道剑技,就是因为在出剑之时全身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迎合斩杀那一刻的天地无声,从而一剑既出不留退路,在完全抛弃防御手势的境况下,全身的力量灌注剑身之上。
这是抛弃后路的一场豪赌,赌的是自己手中的剑可以斩断一切目标,赌的是自己的出手速度远远快于对方。
黑衣人微微一笑,拔出了插入卞城王胸腹的剑刃。
他明白他赌赢了。
因为不确定,不确定他黑袍下的真实身份,所以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这个做父亲的还是选择了收手。
他收回了已经斩出的剑,就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拿陆城的命去赌那个猜想的可能。
为人父母者永远不可能对子女下杀手,无论面前的黑袍下到底是谁,想到了那个可能性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他今天必死无疑的结局。
剑者的心当如金铁不动,很可惜,在那一刻,他看自己是一名父亲而胜于一位斩妖无情的阎君。
他死的时候无话,但是所有的行动已经留下了最好的遗言。
“真伟大。”
来人轻轻鼓掌,帮双目未瞑的楚寒合上了双眼。
雪花纷乱,染白了他舒展的双眉。
遥远的灯盏下,西装革履的人擎着一柄黑伞,目光遥祭着这场看在眼中的葬礼。嘴角的冷笑胜过了冰下的深寒,眼神中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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