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最残酷的时候,心里依稀处处皆琼楼,时时飘笙歌了。
杨晴一口将杯中茶喝掉,盯着无生的脸颊,这个永远都不愿改变的脸颊上,是不是已在感慨着什么?
“小路是不是很有本事?”
“至少比大路要强很多。”
杨晴苦笑,大路就是徐大路。
他们同样是官差,追求却很不同。
长街上的人影渐渐已稀少,渐渐已绝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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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将落未落。
城西的破庙里神像一尊,蒲团一个,香炉一顶,鲜果数盘,高烛两只......。
杨晴将两支高烛移到第三层石阶上,忽然扑向无生。
她实在很惧怕,这时会不会出现什么。
大地一片寂静,天边那朵白云渐渐变得朦胧而昏暗而神秘。
天地间本来是别的人,现在已有了。
这人拿着扫帚,缓缓走向石阶,一层又一层的扫着,扫的很仔细,很缓慢。
无生不语,盯着、戳着这个人。
披散着发丝,身着破旧道袍,一双眼睛呆滞而无力,脸颊惨白没有一丝肉色。
那双手却是抖动着的,握住扫帚握得很用力,仿佛时刻都在用力。
因为若是不用力,扫帚就会离手而去。
他仅有四根手指。
每一只手都都两截手指,两截残破不全的手指。
他扫着扫着忽然流了一滴口水在石阶上,可是他忽然扑倒,扑倒在地上,将那滴口水擦净,擦得干干净净。
然后就将扫帚轻轻放下,奔向庙里,双手合十,诚心叩拜,诚心祈求原谅。
杨晴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冷风中寒意并不凶猛。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活的如此辛苦?
无生石像般挺立,盯着、戳着这人所做的一切。
里面的人犹在叩拜,犹在惧怕着。
夜色渐渐已现出,神秘而诡异,更诡异的还是蒲团上那人。
那人忽然从神像后面抱出一个满载铁钉的铁块,每一根钉子都极为锐利不已。
只要轻轻触摸一下,一定会生出一个洞洞。
杨晴已闭上眼,这令她想到衙门里有种酷刑。
铁板钉。
逼供犯人的一种刑具,犯人无论是坐在上面,还是趴在上面,都会生不如死。
这种歹毒的刑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诚心祈求原谅?为什么诚心祈求责罚?
他将这铁板忽然放到蒲团正前方,自己不停的用脑袋去撞,撞得很用力。
“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而诡秘,仿佛是巫婆玩命抖着舌尖祭出的咒语。
无生石像般走了进去,挺立在他边上。
杨晴闭上眼,握住披风,躲在无生后面,她的手比那人声音抖的更凶狠、猛烈。
这人仿佛没有觉察到边上有人。
铁板上血迹已更多,他的脑袋已扭曲、变形,可是他一刻也不愿停下。
无生忽然盯着、戳着这人,“我原谅你了。”
这人忽然停下,凝视着无生,凝视着无生手里画卷。
脸上已飘起了笑意。
那种笑意竟也是呆滞而无力,没有一丝力道。
他缓缓爬向无生,爬得很慢,竟也很诚恳,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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