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筋骨肉身的磨砺修炼向来也极为不屑。
刺杀是一门技术,却少有人把它当作是一门艺术。
你来我往的较力互殴,终究太过于粗鄙,与那些未开心智的野兽互咬又有何异,就算胜了又能怎么样,丝毫没有黑暗世界里独有的美感。
可是此刻被一名剑师欺近身旁,像最为粘滑的湿泥贴在身上甩之不脱,瘦削的剑客心中不禁浮现出极为荒谬的感觉。此刻见得江离拳脚相加打得越发风生水起,更是丝毫不敢大意,一手细剑迅捷如电般的刺出,一边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勉力躲闪那些隐有风雷之声的拳脚,他知晓以自己的脆弱身板,若是当真挨上一拳半脚,只怕多半就要折损在这儿。只是就算他凭借着极为机敏的身法一退再退,也总有退无可退的时候,不得已时的抬手格挡拳拳相对虽然不至于受伤,但那些不断加重的疼痛却早已经深入了骨髓。
瘦削剑客倒吸了一口冷气,经由腹胸的积蓄陡然吐气出声犹如春雷绽放,他的眼睛猛的眯起,将墙面各处折射的刺目光亮尽数挡在了眼帘之外,这让惯于行走于黑暗世界的他觉得略略心安,整个身子如一条水蛇般的扭曲,让背贴墙面本已无处可退的他,随即以一个诡异无比的姿势从江离身边滑脱交错而过,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转身杀江离个措手不及,而是又接着如秋风送落叶般极速的向前飘去。
前方李凝静充满愤怒的眼眸中,两点星光陡然亮起,随即熊熊燃烧起来。
江离志在必得的一拳打空,伴随着轰然一声,敦实的墙面明显的凹进去一大块,几块青砖应声而碎,石屑混着泥土沙尘扬起一蓬烟幕,向着四方各处蓬勃迸发。拍马赶到的无光小剑又狠狠的把墙面犁了一遍,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憋闷,在墙面上留下的剑痕显得极为宽深,连同钉在墙上的长竖招牌也一并从中划断。
江离蓦然转身,望见飘然向前的灰色背影,心陡然冷了下去。
瘦削剑客面露狞笑,竟是一改之前单手持剑的风格,左手反抓在前,右手错握于后,双手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剑,刚刚如秋叶飘零般舒展开的身体陡然紧绷,就像一张拉开的弓弦被猛的释开,瞬间暴发出强大的气势胜过之前何止数倍,整个身形更是如闪电般疾射向前,手中细剑有若蛇吻轻颤,极其温柔却又极为果决的挟着呼啸之音,直取李凝静抬头仰起的喉咙。
被这凌人杀意所慑的李凝静,并没有在这突如其来的惊惶失措中彻底迷失从而失去战意,而是奋力的端坐起来,极为愤怒的向前方伸出手去,似乎心底最后的倔强,让他就算是死也要竭力触碰到此人的衣袂。
人生总有太多执念,然而多数却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意义。
瘦削剑客心里想着,脸上露出了讥诮而又残忍至极的微笑。眼看着长剑便要挑破面前少年的喉管,想着今日之战虽然过程曲折离奇,却终究在一波三折之后圆满落幕。像是舞台上最华丽的戏剧,黑暗中最娇艳的花儿,浪漫的结局总要有艰涩的历程烘托,才会显得格外的美艳动人。
如此这般,方能称得上艺术。
瘦削剑客的笑意陡然凝滞。
李凝静高举的衣袖中,一点萤绿色的光亮悄然浮现,在正午白茫一片的阳光背景下并不引人瞩目。只是当它跌跌撞撞的自少年衣袖中摇曳而出,又悄无声息的顺着他的指向,极为艰难而又极为坚忍的向前方飞去,点向瘦削剑客的咽喉时,便没有人再敢无视它的存在。
那线萤绿色的光芒仿若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摇摇晃晃一步三颠,就那么极短的一段距离,都有好几次险些就此跌落在地,好在又奋力挣扎着及时回到原本的路线上。李凝静瞪大了眼望着自己微微翘动的指尖,仿似那里有根无形的丝线牵连着流萤飞剑欢快前行,尽管那根肉眼不可见的丝线时断时续,是如此的不稳定,但他的眼眸之中顿时泛出无可言喻的欢愉雀跃。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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