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分底气,又道:「另还有一桩,却是事关公主。」
她方才说话,人人装傻,眼下一提公主,却是几乎满殿人立时就望了过来,便是一旁侍立的黄门、侍卫,都忍不住偷偷拿余光来窥视。
一时之间,李太妃只觉得被十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不放,口舌皆干,连嘴唇都有点发痒。
她咽了口口水,握着拳头壮胆,复才又道:「这事情本来不该是妾身来说,可是现在后宫里头没有几个人,殿下……殿下是为女子,她面皮又薄,不好……不好来说这样话——她现在这个年纪,已经、已经当要议亲了。」
如此一番话,李太妃已经对镜说过不晓得多少回,方才在殿外等候时候,也在肚子里反复念叨过,然则真当众说出来时候,依旧颇有些磕磕绊绊。
赵弘先还只是皱眉,听到最后一句时候,脸色更是大变,几乎是黑着脸道:「阿姐婚事,娘娘怎好在这里说……」
如果此时有赵明枝同殿,李太妃或许还会多有几分畏惧,然而只有赵弘说话,她也不怎么生怯,反而把自家早准备好的话术搬了出来,道:「妾身往日听到不晓得哪位相公所说,皇家……天家没有小事,家中事情也是朝廷的事情。」
又道:「陛下只有这一个胞姐,金尊玉贵的,她今日管了朝中后宫大事,整、整日忙个不停,要是不早点挑了驸马人选,任由这般拖拉下去,误了终身,才是真真不好了!」
她话音一落,后头便有人接道:「而今朝中战事才休,人丁不兴,各州各县正要增人口,如此时候,如若殿下到了适嫁之龄,却又迟迟不招驸马,确实不太妥当……」
此人就在人群之中,话音不高,李太妃听得这话锋甚好,竟还与国家大事扯上了关系,一面暗想果然能当官的脑子就是好使,怎的我就想不到这一点,一面抬头想要去辨认对方脸。
然则那人被人群遮挡,一时竟看不太清。
她只好隔空夸道:「这位官人说得很有道理!」转头又做一副认真模样看向赵弘,「陛下年少,不晓得女子易老,此事还要长辈操持,不然说不得就要耽误了公主终身。」
赵弘只觉得李太妃来得莫名其妙,先前说接太上皇一众回京时候,虽然讨嫌,倒也能忍,而今居然插手公主婚事,他又如何能忍,不免大声道:「娘娘,朕再年少也是天子,难道要为长姐选婿招驸也不能么!」
又道:「此事朕自己会想,娘娘且先回宫去罢!」
李太妃尚未回话,那御史中丞杨廷听得此言,已经当即上前一步,道:「陛下与公主手足情深,必定会仔细招选,只是方才太妃娘娘有一句话说得甚有道理,天家无小事,公主又正垂帘之时,一举一动,莫不影响朝廷。」
杨廷还在说话时候,立在下首的吕贤章那心已然在胸腔中狂跳。
他方才听得李太妃说公主亲事,背后已是渗出了半身冷汗,头皮也直发麻,竭力深深吸了几口气,复才大步出列,道:「陛下,公主若要选婿招驸,人选必要斟酌,除却人品出身等项,还要比对此人背景行事,最好家门简单,以文才优先,免得将来有外戚干政之乱!」
「参政此言差矣,婚姻乃是结两姓之好,从前外戚生乱,其中最根本是宗亲先乱,以殿下品德,难道不能约束一族?岂非看小她了!」张异踏出一步,也应道,「狄贼才退,南北又有乱象,参政只叫公主挑选文才出众之人,若是给军中得知,又会如何作想?」
张异武功出身,又在枢密院中,此刻自有资格来说这样话。
吕贤章张口便反驳道:「从前多少故事,以史为鉴……」
只他话未说完,张异已是冷声又道:「以史为鉴,从前多少
故事都是文臣干政——难道前朝那些个只手遮天佞臣,便没有文人出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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