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放到了身旁。
这是请罪。
精舍里,嘉靖眉头微皱,明知他是故意摆出如此姿态,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十多年了,严嵩固然大奸大恶,但对嘉靖本人还是忠的,很多事都是替嘉靖受过,这次瞒着他跟倭寇换取《不老药》丹方,其实也是知道这东西嘉靖不缺,这才起了私心,而且有很大可能还是严世蕃瞒着他干的,等知道的时候已经下不来台,裹挟着他不得不帮着隐瞒……
“臣严嵩,有罪。”
大雨之中。
严嵩恭恭敬敬磕了下去。
以嘉靖的智慧,他如果不问,那就没必要多说,说了也没用——他如果想让你活,自然会给你台阶下,不想让你活,再狡辩也只是平添恶感、加大罪行。
大殿内外,一片死寂。
严嵩跪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早已帽袍皆湿,头昏眼花,突然听到一声天籁:“进来。”
严嵩提起的心终于稍稍放下,这至少意味着不会抄家灭族了。
“臣,谢圣上隆恩……”
严嵩颤颤巍巍想站起来,脚下一软,就要跌倒,吕符闪到他身边,一只手搀起了他。
大雨也在此时停歇,天边挂起彩虹。
“严阁老慢点。”
吕符还像往日一样挂着澹澹的、和蔼的笑,但严嵩知道,这份笑里的真情实意已经减少大半了。
这件丑事,势必伤筋动骨,严嵩已经有预料,可是事到临头,还是不禁心头苦涩。
十几年的如履薄冰啊,一朝葬送……
吕符将严嵩扶进谨身精舍,十六位提刑司太监抬着八口大箱子进来,轻轻放下,又慢慢退了出去。
纱幔之后,嘉靖端坐在八卦台的蒲团上,闭着眼睛。
三位大老分列两侧。
严嵩恭恭敬敬地跪下了。
“臣严嵩,有罪。”
还是一摸一样的说辞。
嘉靖眼也不睁道:“何罪。”
这就是台阶。
严嵩赶紧把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同时奉上清单:“严世蕃麾下中书舍人罗龙文,密谋与倭寇勾结,假借严世蕃印绶命令浙江官员私放倭寇过境,烧杀抢掠,罪在不赦,现已正法!浙江所有伙同之人皆在此列。罗龙文犯下此等大罪,臣等有失察之过,自请辞去内阁首辅之职,也请圣上革去严世蕃工部尚书职,以正法典……”
他送上名单,名单之上是所有参与私放倭寇的官员,也是他们严家最信任的亲信。
这等于是自己割肉!
但同时,也把他和严世蕃择的干干净净!
可是,光择是没用的,是不是他们干的,众人心知肚明,曹瑾行那封奏疏写的清清楚楚,严嵩不敢有丝毫侥幸,还得自请处罚。
严嵩说完又磕了个头。
“今日大雨,严阁老受了风寒,回府养病三月!着徐阶即日起暂代首辅职,入内阁值房。”
嘉靖没说他对,也没说他错,直接颁布命令。
吕符恭敬应是,严嵩把头压得更低了。
嘉靖:“着严世蕃退出内阁,贬为五品工部郎中,内阁缺位由兵部侍郎张居正暂代。”
吕符:“是。”
嘉靖:“即令严绍庭即刻赶往东南到戚继光帐下听用,但有脱逃、临阵畏缩,严惩不贷!”
“……是。”
如果说前两条是扒皮,那这条就是抽筋了,严嵩吓了一跳,这是要送他孙子进火海啊!
一旦让倭寇知道他的身份,势必群起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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