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
一双冰凉的手穿过她的肘窝,将她轻轻托了起来,说来也奇怪,那些刺鼻的血腥味在这一刻统统都不见了,她又闻到了那股奇异的乌沉木香。
那是大少爷的衣袖里传来的香味,从前在云海天的时候,他的房间里总是充盈这这股气息,曾经她还笑话师兄像个女人一样,身上总是熏着让人晕头转向的香,现在这股香味萦绕在周围,许明月的眼眶却突然间热了起来。
昏昏沉沉,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转瞬而逝的清明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疼……”许明月微不可闻的叮咛的一声。
楚砚低下头,将耳朵轻轻凑到她的唇边,温柔的不可思议,“怎么了?”
“少爷……”她像是在说梦话,呓语道:“我想…看江,江南…春…”
怎么办啊,没办法跟少爷一起去看江南的春色了。
楚砚愣在原地,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半晌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站起来,脚步踉跄,死死的搂着怀里的人,低低道:“好,我带你去看。”
这时,虞归晚突然惊呼:“大师兄!拦住他!”
那边半躺在地上的阿花突然挣扎起来,脸上青筋毕露,他像是在奋力争夺身体的控制权,面容狰狞,神色莫辨,无意间落在许明月身上的视线仿佛被烫了一般顿时收了回去,眼神时明时暗,最终被一片猩红笼罩。
他没有清醒过来。
阿花猛的站起来,任由架在脖子上的长剑顺着胸前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头也不回的往森林深处奔去。
温铭的泪卡在眼眶里,他伸手掐诀,不管不顾的打在阿花背后,喝道:“站住!”
阿花已经感受不到疼痛,金色的灵光在背后烫出一个碗口大的伤疤,他置若罔闻,唯一的念头就是走,走的越远越好。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就那样消失在一片漆黑的森林里。
这一系列的变故许明月完全不知道了,她的感官已经慢慢丧失,目光涣散的盯着面前这张年轻清俊的脸,好像是笑了一下,最终缄默不语。
太疼了。
她开始不着边际的想着:死亡原来是这样的,疼痛与惶恐交织,但是她能受得了。
突然之间,她又觉得死亡不那么可怕了,也不过如此,只是走向一阵看不见尽头的黑暗罢了。她那短暂的如同昙花一现的人生,也终于消散在那阵厚重的乌沉木香里。
许明月的头骤然下来,无力的搭在楚砚的肩膀上。
虞归晚伸手牢牢钳制住楚砚的肩头,沉声道:“师妹不在了!你清醒点!”
楚砚充耳不闻,狠狠甩开搭在肩头的手。虞归一把拽住他:“楚砚!”
楚砚回头看他,神色平静,他竖起手指搭在唇边,低低的“嘘”了一声,“小声点,师妹累了。”
虞归晚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要心力交猝,眼下师父没了,师妹也没了,师弟要是再疯了,那可真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温铭跑过来,颤着声音道:“师弟,你,你别吓我啊!”
“我没疯。”楚砚低着头自言自语道,“让师姐别哭了。”
虞归晚闻言更慌了,他反而觉得师弟这疯的有点不同寻常。
“方师姐快撑不住了。”楚砚抬头看了眼,半空中的方琅玉面色惨白,冷汗一滴滴从额角滑落,“我们等会就走吧。”
他把许明月放平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个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少女满脸的血污,露出原本光洁白皙的肌肤来。
温铭呆呆道:“去哪?”
“去楚家。”楚砚头也不抬,“不过楚家应该不在了,我们家虽然有点钱,但是毕竟都是普通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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