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当百官之面见询自己御驾亲征事宜,而朝堂之上委婉点明却是颇费周折。念头一转,但想郭荣平常行事,每有大事都会与自己询问意见,不定是考虑自己要照顾受风寒的夫人,才未曾私下召见相询。
而昨日程正来府探望自己夫人,今日早朝之上郭荣定会向他相问打听……若知自己的夫人已无大碍,必会使人召见自己。想到此处,也自定了心神,到了内宅看望一下已能不床走动的夫人,便去了偏房打坐养神。
果不其然,到了辰时三刻,便有宫中太监带来郭荣口谕,传他入宫面圣。
皇宫御书房中的郭荣,但见江秋白到来,便是吩咐太监赐坐,屏退左右之后,望向江秋白,状显无奈的摇了摇头,“师叔你道这些文臣武将恼不恼人,犹是冯道,昨日讥我做不到唐太宗的神武也就罢了,竟然还讥我大周兵将势弱,挫我士气……今日早朝询诸臣工用兵之策,个个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的,当是误我大事之辈。
想这冯道还真辜负我对他的敬重,先帝经常赞他有济民治国之能,却未料如此心胸狭隘……我即然要决定亲征,劝阻不了就应搁下成见,拿起中书令之责,献策行兵布署才对,早朝之时居然一言不发。”
江秋白想起冯道与自己的一番言谈,暗赞还是冯道知晓圣聪,心中也为郭荣对事不对人的气度折服。
想是发泄了心中的苦恼,郭荣叹了一声,缓声言道:“他的用心我何尝不知,可他终是迂腐。自乱世以来,藩镇恃兵慢君、拥兵自重风气未减,先帝在世之时,也苦于节镇隐患,但想百姓流离,才先致力民生。对于节镇多以频繁调防之策,以释减其亲兵扩充为祸,虽有见效,但也是惹了一些骄兵悍将不服于心,对朝堂心存恨意。”
江秋白心头一震,郭荣之所虑,也正是冯道之所忧。但知郭荣既然能想到此患,还坚持御驾亲征,猜他心中一定已有打算,便是凝神倾听。
“此下伪汉趁我新立,人心不稳,勾结辽兵犯我朝疆,虽是来势凶猛,但亦是我安内的一种契机。只要将伪汉击败,那些蠢蠢欲动、心存不轨之辈也自震慑住了……或是有人趁机作乱,却也刚好一网打尽,届时必使军民一心,免却我日后开疆拓土之忧。”
江秋白大为惊愕,他与郭荣相处两年,是听他言过节镇骄兵之患,却未料他会趁大敌来犯之际,行此险招。心念一动,便是言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安排兵马行事……”
郭荣离座而起,拿起御案上的一本折子,看了一下,沉吟道:“我准备令符彦卿领天雄军从东侧引兵策应……王彦超、韩通从晋州西上击敌,张词筹备军需领大军随后……”
“周边蜀、唐以及幽州边境,皇上当不可不防……”
“唔。”郭荣点了点头,“师叔所言有理,我大军一动,蜀、唐或是会伺机骚扰,乱我阵脚。折从阮威望甚高,我已着旨升他为靖难军节度使,镇守凤翔府,以拒西蜀。”
“对于南唐……原布防未变。我下诏赐封吴越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之时,已暗中授旨与他,若南唐扰我边境,可出兵相击南唐以作牵制。
至于幽州边境,本有重兵把守,已拉据数年,我军持攻之势,山东诸州兵力待备,应不足忧虑……师叔可有好的良策?”
江秋白望着郭荣手中的折子,猜他在北汉进犯之时,已是谋划亲征,听得他一番布防,竟与冯道大致相同,但想到他考虑的如此周全,足见他的雄才大略,心中甚是钦佩,便道:“微臣从未参与攻城掠寨战事,若说良策,皇上之布局已是上上之策了,不知皇上准备何时发兵亲征……”
“三日之后,到时以张永德统神虎营、亲军宿卫随我身侧禁卫……樊爱能、何徽统马、步侍卫军为右,李重进、白重赞居左军,向训、史彦超领虎捷精骑居中军。”
“何以不多等几日与张词大军一起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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