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经海一脸茫然,怔了片刻,方又摇头叹息道:“素素态度却又转变,竟然冷声冷言相对,反是言称她留在金乌寨与恩师、计某何干?”
楚南风与穆道承闻言一时惊愕,自是想不到会是如此变化,穆道承一怔之后,急道:“莫不是这狗贼又下了‘负情蛊’,使向姑娘……”
“这不可能。”计经海断然摇头道:“据五毒王所言,这个蛊虫极其难养,不说所需的药材,就说精血,非十七岁至二十五岁之人不可,超过此年龄,所饲养蛊虫无一存活。”
“那令师妹为何又变成如此模样?”穆道承愈发困惑。
计经海摇了摇头,“恩师那时是抱着天大的希望前去,一见师妹的模样……唉,悲愤之下却是想杀了毒书生,但听师妹身边的丫环抱着的孩子发出哭声,恩师却又是下不了手……”
“虽说是有杀毒书生之心,但看着曾经温雅孝顺的师妹变成如今模样,恩师与计某心中又是屈恨难平,总是舍不得让师妹不明不白的离去,恩师悲恨难当,竟是呕血而去……”
以向啸天的修为,能逼得他心气抑悲而呕血,可见其伤心的程度,穆道承长叹一声,久久不言。
楚南风心中亦是暗自叹息,但知计经海用情之专天下莫有,必定还会心心念念思索机会寻求解救之法,便是问道:“那计先生可是寻出令师妹变化的原因?”
“计某大失所望之下,过有三个月后才又去暗中观察,偶尔有会现身与师妹见面……却未再见她有清醒之状。”计经海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唉……计某终是难当煎熬之痛,但想只要素素能够活着就好,五年前便隐在韶州城中,唯素素生日来临之日才潜去窥探。”
“这几年中,还暗中阻止找毒书生寻仇之人,更有甚是,还帮他杀了一两个人……不过被计某下手所杀之人都是为恶之徒,是与毒书生争夺毒虫而结仇的江湖败类。”
“唉,过上十余日……又是师妹的生日到来。”
“老夫听逍遥言道……”穆道承顿了一顿,言道:“计先生此下生了杀毒书生之心……这是为何?”
计经海闻言略显迟疑,望向楚南风,缓声言道:“听闻当年楚先生因红颜蒙难,只身杀上巫山派报仇,计某当知楚先生重情重义,慕云姑娘此下中蛊,楚先生必定会去杀那毒书生为她报仇,计某无颜阻拦……嘿嘿,何况计某也是阻拦不住,但想这十余年师妹与计某所受之苦,计某想亲手刃割此贼,以泄心中之愤……”
计经海从洛逍遥口中知晓楚南风是他师父,便是想起当年楚南风为红颜杀上巫山之事,虽不知他如今已入元婴境,但想此下修为应是不弱,恐非是自己可以阻挡。
而内心深处,虽是不舍得向素素死去,但将心而论,实是无有理由阻拦楚南风杀毒书生,于是便想自己前去诛杀,以泄心头之恨。
“那杀了毒书生之后,计先生如何打算?”楚南风叹息一声。
计经海一愣,他料想杀了毒书生之后,向素素也是必死无疑,心中已是生了与向素素同生共死的念头,但见楚南风一脸关切相问,知是猜到自己的心思,惨然一笑,喝了一口酒,站了起来,行到木屋边上栽种的青竹前面,怔怔呆望,突是举着酒囊猛喝一口,缓缓吟道:
夫清逸于春夏,亦傲然于雪霜。承日月沐华瑶,凛青绿身始终。叹四时之情短,竞风雨而节端。
悲多情于罔然,诉心谷于宫商。伤流光偷百花,断寸肠诉初衷。感长相之意晓,愿绽花而枯干。
楚南风文釆虽非超然,却也从计经海所吟之词听岀他的心思。
计经海将自己与向素素的情感视如翠竹之不屈,无论经历何等风霜雨雪,亦是不会改变初衷。但知自己以死相伴,向素素定然知晓,便引用一生只开一次花、开完之后却是枯谢的竹子,来隐喻自己向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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