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慌乱来了。
慌乱中似乎还有几分好言相哄,“楼主,裴家的货实属上乘,你跟裴琅的私怨定不会影响咱们生意不是?这几年没告诉你,就是怕......”
“怕什么?你要知道怕,就不应该给这三个送进来。”活阎王冷哼一声,伸手摘下严追的修罗面具,往地上砸了,颇有几分赌气的意思,“还遮着做什么,你们不都是老熟人了嚒?还怕人看?”
这性子一使,严追那彻底露出的狭长凤目里,总算有了些无奈笑意,“楼主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几个小辈计较。”
说到“三个人”,裴轻舟这才想起陆诚,退了几步,往那边一瞥,看见那大少爷还昏着,自欺欺人地找补了一句,“他不是跟我们一起的,他是有别的事请你们办,咱们得一码归一码。”
言下之意,是怕连累陆诚。
“你倒是讲义气,他的事儿,等他醒了再说。真是乱七八糟。”
活阎王不耐烦地翻了翻眼睛,被严追轻轻一拽,顺势坐回太师椅上。看样子发泄也发泄完了,还是愿意给这第一号心腹几分面子。
她端了手臂,目光直指裴轻舟,“你是青城道观的弟子,师承何人啊?”
裴轻舟不是胡搅蛮缠的主,见对方有所收敛,自然也不会继续呛声,“我是清诀道长的记名弟子。”
闻言,座上的活阎王眼波微动,连严追也禁不住整个人绷紧起来,不知清诀道长又触动在他们哪根筋上。
方才,为防止那楼主为难裴轻舟,万子夜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堂上的动作,故而分不出心插话。此时见双方无言,剑拔弩张的气氛减消,这才松了口气。
浅浅的吐气声甫起,活阎王便望了过来,“你那瓷瓶,是裴家内门弟子才可使用的,我说得没错吧?”
万子夜点了点头,无心隐瞒,“裴琅庄主,正是家师。”
“哈,裴琅竟然已是庄主了?我以为他那副性子,还不在江湖上混到老、混到死?”要说三更楼的情报网数一数二,这楼主却拿了本老黄历,“我这将近二十年懒得打听他,他难不成性情大变了?”
裴轻舟不免奇道:“刚才听到,你跟我爹有仇?”
“裴琅是你爹?”
“是啊。”
严追抿紧了唇,闭了闭眼睛。一直以来,他能感觉到,他们这楼主对青城道观、对裴琅,说是有怨,其实更像是闹了十几年无处发泄的小性子。
所以当时在茶楼,心念一转,才叫这对少年男女入楼来,为的就是探一探这楼主的心结,到底解开了没有。
没想到,这一请,请来一对狠角色。这白袍少年竟是裴琅的徒弟,那蓝衣少女更是身份不凡......这要怎么收场?
他担忧地瞥了一眼沉默的楼主,隔着玉面,看不透她的心思。
却可见方才还脾气火爆的女子,这会儿似是平添了几分怅然。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块玉符来,细细地摩挲着,“人生万事起落,恰是白云苍狗,裴琅那浪荡人竟也有了家室。只是苏师姐的仇,还不知何时能报。”
这玉符,这话语,让裴轻舟摸不着头脑,只听出这楼主与自家老父亲渊源颇深。
万子夜却懂了。不用伸颈去瞧,便知那玉符定是一块山水牌。他也在顷刻间知晓了三更楼楼主的身份,试探问道:“您是……清诀道长的徒弟,李秋月,李前辈。”
还是他母亲苏袖的师妹。当然这句话,他不能说。
童年的岁月里,万子夜对母亲的这位师妹印象颇深。每年到了特定的日子,母亲总会提起这位小师妹,絮絮叨叨地讲一些他们在山上的趣事,再取了两只酒杯,满怀伤感与怀念地,与黄土对饮。
是的,这个日子就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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