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好像自打从青城山回来,他就有些跟不上身侧这蓝衣少女的路子。就像现在,分明他没问出结果,却见她眉开眼笑,仿佛他立了大功一样。
他当然不知道,裴轻舟是因为见他的“美男计”没甚效果,所以没来由地高兴。不过,这也不能怨万子夜后知后觉,连这姑娘自己,恐怕都没搞清楚这股高兴劲儿是哪里来的。
蝉衣自打被问了“师从何人”,就一直不再做声,只抱着布包垂首坐着,时不时抬头瞧一瞧周围的情形。
四周海水茫茫,无风无浪,平静得让人发慌。规律的划水声始终没停,总是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初听还觉得如剑过偏锋般悦耳,时辰久了,也像是用扫帚拾掇落叶似的,听得累人。
裴轻舟本来对江鱼痴有些忌惮。她摸不准那划船的到底是什么来路,又到底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只知道他呼吸绵长不绝,定是内力修为上佳。
她暗忖,万一问了不该问了,会不会真的给他们拍进海里任之漂流。是以耐着性子坐着,打算靠了岸再探探口风。
没想到,当一座怪石耸立的小岛从海平面露出头时,江鱼痴先开了口,“两位少侠,你们为何要去益州岛找寻什么医道?”
裴轻舟在江湖中趟了半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张口就道:“求医。”
“不老实。”江鱼痴似笑非笑,“在码头时,你分明说的是探亲。”
裴轻舟面不改色,“也探亲,也求医。”
江鱼痴仿佛有心给她指条明路,没过多纠结原因,只道:“医道不医道的,我不太清楚。在益州城里,只有一家药铺子,你们要是求医问药,尽管去那里看看。”
裴轻舟虽然不是真的看病,但既然别人给了信息,也就用心记下,“那药铺子叫什么名字?”
“怀安堂。”
她正欲多问两句,只听一声轻声细语,提醒道,“船家,到一线天了。”
被这声音打了岔,江鱼痴不再言语,小心地行起船来。
天光忽地一暗,四周突然凉了下来。原来小舟驶进了一处峡谷。两侧峭壁似有万仞,皆是灰褐怪石,偶有星点翠色,掩着些天然的石窟。
当中夹着这条水流,不过两船的宽度,隐约可见挡路的石头,如若不是行船的老手,恐怕在淡淡的雾气中,非得撞上礁石不可。
这一线天可谓天险之处。怪不得益州城成了避世之地,就算是官府带水兵来攻,这处都不一定拿得下来。
江鱼痴忽地笑道:“果真是个好日子。”
裴轻舟奇道,“怎么讲?”
江鱼痴指了指天,“你有所不知,益州城里有一伙儿劫匪,专门守在这里,只要有外人上岛,便会推下巨石来,直到逼得人交财保命才肯罢手。今儿个,兴许是他们休息,给了咱们安然行船的机会。”
说罢,又抚掌道,“你们一来,鱼就来了。钓上了鱼,恶人就走了。甚好。”
这话听起来高深莫测,习以为常的语气让裴轻舟后背发凉,在这样的恶劣境地中,这人竟然凭着一艘小舟往返于益州岛,很难不被她认定为一奇人。
也不知道益州城中还有何等奇事。
“江前辈,你可是话里有话?不妨直言。”
“实话罢了。”江鱼痴憨笑,不肯多说,又让人感觉是一痴人了。
小舟驶过“一线天”,终于在一处平缓的岸边停靠。
观得此岛,大多是山地,只有比镇子稍大的一处开阔地势,人为地造了座“城”。远远望去,城墙、城门一应俱全,房屋鳞次栉比,倒也像模像样。
裴轻舟、万子夜、蝉衣三人下了船,沿着唯一的一条进城小路,往城门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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