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兲骤然一愣,喉咙发紧,指着前方面色焦灼道:“这,这......”
“别‘这这这’的了。”陈朞面色森然,却较之坦然许多。
栾成雪面前,娄皋正将一支琥珀色签条高举过头顶,在得到誊录的尊长示意以后,娄皋转身去往揽月所在的那组队伍。
整个?鼓学宫里,年龄最幼、能力最弱的弟子,再无暗弱无断不及娄皋之人了,将他分入揽月这一组实在是身单力薄,自保亦难。
娄皋面无表情地走到揽月身边麻木站好,对周遭人投来的鄙夷目光毫不介怀,自打他得知姐姐娄嫄在栖蟾殿的大火中殒身以后,就一直这般不悲不喜。
姚碧桃傲慢地斜眼扫了娄皋一眼,冷嘲谩语道:“真晦气!又来一个悬疣附赘的害群之马!”
“姚碧桃,管好你自己!”揽月怒视姚碧桃一眼,冷眼相对,将娄皋往自己身侧拉了拉,令其不去理会无谓的秽言污语。
姚碧桃素来矫时慢物,今日鲜有的没有再同揽月言语纠缠,而是傲视阔步绕去汪翰的右侧,像是躲避朽木粪土一般,距离殷揽月和娄皋远远的。
穆遥兲将这一切尽数看在眼里,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于是低声对陈朞说道:“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栾青山大可以在掣签时安排一个听命于?华派的外丹弟子,岂不更加如虎添翼?没必要以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来堵住百派悠悠之口。”
然而穆遥兲的猜测却没有得到陈朞的回应,穆遥兲浑然不觉陈朞已不在自己身旁,他还在兀自低声催促道:“看来那签筒里的琥珀色签条仅余一支了,你若再不动手,怕是要来不及的。”
“陈朞?陈朞——”穆遥兲此刻才恍然察觉到身旁空无一人。
陈朞去了哪里?
没错,陈朞已然越过诸多等待掣签的弟子们,率先挥臂挡在了栾成雪的面前。
栾成雪先是一惊,而后立刻矫情饰诈,言笑晏晏道:“幸会了,陈公子。陈公子乃当今济世之才,你我还是在玄霄派刚入学宫的头一日有幸单独照会过一面,还不曾有机会向玄霄派的代掌门切磋请教门派的逆取顺守之法。”
陈朞高然冷淡道:“逆取顺守?整顿门派里外乾坤素来是掌门之事,没想到你会如此有兴致,还是说成雪你有此方面的打算?”
“......”栾成雪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笑意僵在了脸上。
被陈朞颀长身躯挡在身后的弟子们皆不聋不哑,听到这般说辞恨不得魂飞天外,纷纷紧抿着嘴唇,低眉敛目,生怕被迫参与到这番格外刺激的言谈之中。
栾成雪的眸色骤然阴冷深沉,像是慑人的黑夜一般,但依旧扬起唇畔,微勾起嘴角。
“成雪我披怀虚己,真心请教于陈公子,公子为何话中带刺。”
陈朞悠然一笑,说道:“那怕是陈朞误会了你话中之意。见你如此笃学不倦,故而以为成雪你有千里之目,上进之心。”
陈朞之言抑扬顿挫,有意将重音放在“上进”二字之上。
栾澈于人群后方狠狠回身甩袖,愠怒冷哼,周遭气氛骤然降如冬雾弥漫。
栾成雪笑容仍在,目光却冷怒如勾,但凡有脑子的人都听出陈朞话中深意,只不过神魂震惊不敢轻易发声而已。
栾成雪神色微顿,颈间喉头涌动,面色泛青,声音冷厉道:“陈公子上前来,难道就是为了当众给成雪难堪?”
陈朞冷傲仰面,轻笑道:“瞧你说得,我与你难堪作甚?百派皆知我陈朞生性寡淡凉薄,既不交友,亦不树敌。你先前不是说了吗,你我只是一面之缘,你难堪与我有何助益?”
“你——那你上前来作甚?”栾成雪的双眸里怒色慢慢,几乎就要表情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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