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手中提起毛笔时,血泪从瞳孔中流下的模样。
钻心的痛处爬上清卿肩头。
清卿此刻只觉那熟悉的爆裂感涌入肢体,十指鼓胀,一股汹涌的浪潮便要喷薄而出。肩头衣衫逐渐被打湿,温热的液体顷刻把一整个身躯都包裹起来。
彻心本是专心吹着北笛,一抬眼,却见清卿浑身浸透了汗,肩膀连同脖颈像是一道猩红的瀑布,滴滴掉下尚有余温的鲜血。赶忙停了笛声,明白过来,这孩子生怕北漠术法的内功进入自己体内,便拼上性命以余毒相搏。
无奈之下,彻心趁清卿尚不能反抗,只得封住她鼻旁迎香穴,令淤血渐渐止住。
待得天蒙蒙亮,清卿终于支撑不住,听得笛声已然止歇,便放心睡了过去。不多时,一阵饭香传入脑海,又自行克制不住,悠悠醒转了来。
一抬眼,不知何时,自己正卧在破庙石像之后,面前正摆着热气腾腾的斋饭。
从昨日下棋到夜半听曲,清卿粒米未进,早已是饥肠辘辘。此刻见彻心大师正端坐石像之后,做个手势令自己上前——不由得心中提起一根紧弦,生怕北漠老僧又有什么防不住的主意。
“吃饭倒是不会耽误习术的功夫。”清卿心中想,“若是再让我丢了东山琴术音律,那自然是拼上性命也不能答应。若想要回到山上去……还是要先填饱了肚子要紧。”
想到此处,清卿也不客气,坐在老僧下侧便端起碗狼吞虎咽。
只是吃到一半,忽地想起自己想独自跑到夜屏山,连个招呼也没跟师父打。恐怕此刻立榕山上,师父和师姊们又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吧?一阵委屈涌上心头,清卿吃到一半,忽地噎住,捧住那碗软软白白的大米饭,嚎啕大哭起来。
“啪”的一声,硬骨与皮肉相撞在一起。彻心大师轻声斥道:“再来。”
大师对面坐着个身板瘦弱的年轻孩子,正把双手举过头顶,实实挨了方才那一打。长而卷曲的睫毛下,倒是丝毫没有要哭的痕迹。只是抿紧了嘴唇,思考起方才短笛弹跳的音符。
清卿盯住那少年侧脸。虽说一眼望去,便知这孩子浓眉大眼的模样生在北疆,这孩子的脸庞却干干净净,丝毫没得被土石侵蚀的痕迹。思考片刻,眼前的男孩横笛嘴边,又断断续续地吹出半个断音来。
清卿叹口气。又是“啪”一声,僧人的短笛重重打在少年胳膊上:“还是不对。”
这下,少年那浓重的黑眉彻底拧成一团。不知是病急乱投医还是为何,少年稍稍侧过头,向清卿的方向瞟了一眼。
清卿弯起手指,摸索在地面略有空心处,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两声。
只听得哒、哒两声响,音调同彻心大师方才吹出的笛音一模一样。
彻心微笑点点头:“对。”转眼看向对面少年。少年重新横过骨笛,吐一口气。虽是笛声入空拐了几个调子,也终于寻得大师指定的旋律。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清卿百无聊赖地在柱子边斜靠坐下。不知过了几日,彻心虽不再试着把笛声灌入清卿脑海,却也不放清卿走,只是闭眼破庙,睁眼黄沙地将清卿束在此处。
倒是一日两餐地有人送斋饭来。时常来庙中的是个比清卿略小几岁的年轻孩子,浓眉大眼,长得一副北方独有的深邃模样。
奇怪的是,这少年身板柔弱得不似常人,别说习术的本事,纵是每日提着饭盒前来,都能晃晃悠悠绊个趔趄。除了送些饭食,也会时常多留几个时辰,由彻心大师指导些音律上的见解。
倒是来来往往,见惯了清卿被束缚于此地,临离开时,还会对清卿抿嘴笑笑。清卿也从未见过这般异域相貌,后面几天,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少年起身向彻心行个礼,转身向门外走去。清卿听着脚步声奇怪,便略微支起上身,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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