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人的面谈没有以通宵达旦的促膝长谈结束，基尼亚斯雀跃万分地跑回去研究所，掉下苏岳一人。

    苏岳今夜也没丁点儿睡意，于是披上风衣在军营到处走走。

    「贡...贡...兹...」格纳库亮着灯，不断有机械运动的金属声传出。

    入到内里，里奥5号机在忘我训练，手上总是做着千篇一规的抬枪动作，活像个傻瓜。

    可是，这些动作到了苏岳这等行家的眼里又是另一番感受。从枪口的摆动，可看出驾驶员每10次举枪为一组，每一组都假设了攻击目标。此举枪的目的是要令驾驶员透过训练内化「自然瞄准点」成肌肉记忆。

    5号机，是特洛瓦·巴顿。

    如是者，一人在训练，一人坐到边上观看。特洛瓦的干劲超乎苏岳的想象，训练足足进行了两小时才完结。

    「给。」苏岳抛过去一瓶矿泉水。

    「谢。」特洛瓦扭开瓶盖，张开便大口大口地灌下去。

    「这里很美，漫天繁星。」苏岳四肢舒展地摊在地上，仰望天际。

    「嗯。」

    「你跟希罗很像，可以大半天不说出一句话来。」苏岳打趣。

    「自少的训练...」

    「抱歉。」气氛一下子沉下来，苏岳嘴上没牢，似乎不小心触碰到禁忌。

    「嗯。没什么。」特洛瓦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脸孔。

    「你有埋怨过命运吗？」

    「小时候忙着活命，没时间；大了，习惯了，不懂得去埋怨。」他不避讳地直说。

    「有想过去寻回父母吗？」

    「在5岁时候他们把我卖给人贩子，大家没欠对方的。以前的姓，我早忘记了，现在姓「巴顿」。」

    「巴顿？」

    「我和一班小孩被人贩子逼迫去干坑蒙拐骗的事。有一天我们决定乘夜逃走，但被人发现了。巴顿救了我，自己却倒下了。」

    「他的样子我已经记不清。唯一可以做的事便是用他的名字，代他活下去。」

    应该是件很痛苦的经历，但从他的口竟然可以娓娓道来。是豁达？不是！是麻木。「无名氏」，没有自己的名字，人生是借来的，代人而活。

    「抱歉。」特洛瓦忽然道。

    「？」

    「我做不到承诺，把他们都安全带回来。」

    「你做得很好了，没必要苛刻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倒下，这是命！我们无法掌握生命的长度，至少要尝试改变它的宽度，那怕只是一亳米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