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日头,对引路太监道:“李公公,陛下约的是午时三刻,此时方午时一刻,在下想走一走这御花园,劳烦公公在此等候片刻,可否?”
李公公年过半百,见这殿下温文有礼,心下喜欢,道:“殿下且去吧,老奴在此相候便是。”
祁慕寒朝他略躬了躬身,信步往御花园行去。
他本没有来逛的心思,但走到这里时,不知不觉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一晚,公孙薇与乌罗拼了酒,于是他便带着她来这里醒酒,与她一起登上了那座钟楼。
祁慕寒一边走着,一边看着银装素裹的御花园,雪停了,庭院内白雪皑皑,他想过携着公孙薇的手走过春夏秋冬,可还没有到初冬,她就放开了他的手。
祁慕寒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心中回荡的都是她的笑声,在这条路,他与她曾一起比过谁跑得更快,他以身为饵,要她追着自己,就像看着心爱的鱼儿一路追寻游弋而来。
忆及这前尘种种,他心中苦涩无比。
一路前行,不觉来到了钟楼,这座木制的塔楼也裹上了一层雪,然而楼梯却没有任何积雪,也不知是谁日日来打扫。
祁慕寒登上楼顶,望向整个汴京城,高矮错落的房屋,白雪积满的屋顶,树木也披着一层银雪,天空是灰色的,稍有风起,雪屑便卷满了上空,呼呼来去的风声,吹得他披肩上的细毛一卷一卷的,视线落向很远的一座府邸。
她在做什么呢?天这么冷,不知道她穿得暖不暖和……
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正准备下楼,余光不经意间扫到正中央的青铜大钟,脚步蓦然顿住了。
这大钟的钟身早就被不停来袭的飞雪覆盖了大半,钟身上除了一些雕刻的纹路,其余都覆盖着碎冰似的霜雪。
这些厚厚的霜雪上,写满了字,而且是重复的两个字——慕寒。
祁慕寒愣住了。
没有姓氏,只有“慕寒”两个字,密密麻麻地写在钟身的下半部分。
祁慕寒伸出手,细细临摹着上面的一笔一划,指尖有点发抖,这里楼层很高,风大,雪也很大,塔顶的雪不易化,字还保存得很好。
祁慕寒摸着这些字,心中某些不敢想、不愿想的思忆凝实起来,一些缺失的力量,在奇迹般地逐渐回流着,仿佛灵魂再度回到了肉身,此刻雪光反射着阳光,映在他的眼眸中,竟有着棱镜般奇异的光彩。
他缓缓转过身,下了塔楼,大步返回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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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薇第五次来到赵婉莹赵妃的宫中探望了,赵嫔已经升为了赵妃,就在珩月殿一事过后不久。
“冷死了。”公孙薇搓搓手掌,在火上烘烤着,“才不过出去遛了个弯儿,手掌都要给我冻掉了!”
赵婉莹磕着瓜子,翻了个白眼儿:“谁让你没事老跑我这儿来,你府上什么暖炕没有,大冬天的,啧啧……”
吐槽还没完毕,她又突想起一事,“对了,今儿三殿下要进宫来面圣来着。”
公孙薇烤着火,没有回话,半晌才说道:“是么,他过了禁足期了?”
“过了过了。所以今儿陛下才遣人召他入宫来着。”
“哦。”公孙薇伸了个懒腰,“午时都过了,我得回去了,正好能赶上睡个午觉。”
“你不如等三殿下结束了议事再一起走,你们俩也很久没见了吧——哎,等等,你怎么就走了呢?”赵婉莹喊道。
公孙薇飞也似地跑远了,从背影看来,有那么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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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炭火盆烧得正旺,偌大的御书房暖如春日。
祁成皇缓缓道:“所以,皇儿你也认为让商将军领兵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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