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陵也是沸腹起来。
当初为何要救她?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理由的苏佑陵只当是自己发了善心,捡起了一个拖油瓶。但二人相伴至今,饶是苏佑陵心如顽石也不可能全然不动心。
若说救下徐筱是当时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看中了徐筱的身手可当成自己的护卫。那么救下鱼弱棠纯粹便是自己的随意之举。
他未曾有过闲心考虑过男女之情,但情愫之物,本就是无理之物,又怎会让他多做定夺?看着那张俏脸,他此时才觉着,若是真要娶个媳妇,选她倒也不错。
苏佑陵只得报以无奈苦笑断续道:“可惜了……若是你……早些和我说,我便是打死也吃定你了。”
鱼弱棠将脸蛋凑到苏佑陵眼前,忽的想起当初在烟柳楼中那个以为苏佑陵看光了自己身子的误会,不由羞恼:“你这登徒子,让你这么死太便宜你了。”
苏佑陵还没弄明白鱼弱棠的变化,却是有气无力的开口:“不然你还想如何?拿软剑……赐死我么?还是……呜……”
苏佑陵的瞳孔蓦的瞪大了一圈,他已经说不出话来。那张俏嫩白皙的面孔完全填充了他视线的全部,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眼瞳边齐刷刷的睫毛在微微扑闪。
一双秋水眸子就这么隔着毫厘之差映在了另一双溟濛眸子之中。
她眼中有雨水滴落。
一场瓢泼大雨更甚于麟淄城那场,只是这场雨淋不湿他身体上的任何地方。只此一处逢甘霖,便是湿透了心弦。也散尽了他眼中原本那抹缥缈叠嶂的溟濛雾气。
苏佑陵喉结微动,唇上的那抹柔软便像一串潺潺小溪直入他的心肺。
鱼弱棠眼里有雨,更有夺目光彩,映照在雾气重重的阴霾之上,驱散了浅浅的阴鸷。
这叫不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苏佑陵打趣的自嘲。
鱼弱棠便如小猫一般蜷伏起身子,只探着脑袋,两瓣柔唇软糯可口,苏佑陵能感受到鱼弱棠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他知道他将死,所以更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此便好像能是天长地久,但苏佑陵知晓这些不过是泡影。
苏佑陵抬起沉重的手抚过她的俏脸,替她拭去晶莹剔透的泪点,同时轻轻将脑袋向后微微仰去,双唇骤然相离。苏佑陵回味着那抹酥柔却是微笑出声:“你往后的路还长着,我这人,不值当你如此的,我之前……便已说过了。”
鱼弱棠刚想出言,却是吴圭身影一瞬而至:“他们追来了。”
苏佑陵闻言,只望着鱼弱棠咬了咬牙,再度从怀中摸出了那一个陪伴了他许久的本命墨玉韘形佩,转而向着吴圭开口:“我求你,求周锦彧最后帮我做件事。这个,算是我的谢礼。”
吴圭闻言也是神色一凝,他还未至竭泽,所以看不懂韘形佩的玄机。但他曾听起周锦彧说过苏佑陵的身上有着一块越陵钥匙,如今想来便是此物。
吴圭接过韘形佩决然开口:“凌公子请说,但凡吴某能力之内定当效犬马之劳。”
苏佑陵打量着梨花带雨的鱼弱棠,眼里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亮光。
“我不管你和周锦彧用什么手段,将鱼弱棠送进墨流坊。”
吴圭闻言颔首:“我答应你。”
苏州墨流坊乃天下学士所敬仰的学术圣殿,最是不分出生门第,只看重学识修养。但若是苏家出面,想必墨流坊依然会卖这个面子。况且他也清楚鱼弱棠能成为一个青楼的头牌,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抵也是有些真才实学。
而苏佑陵之所以让鱼弱棠入墨流坊,也是因为他所能想到的只有那里,才能彻底断绝勘隐司对她的追缉。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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