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忍住走去问道:“人世间就再没旁的的事由儿了吗?”
结果那女子一肚子火气全撒在刘清身上了。
“你们这些个装正经的,未知他人苦,哪儿来的脸皮劝人?世上有几个掉进粪坑里爬出来之后不恶心的?我也恶心自个儿,可有什么办法?满身屎尿屁,就只能干屎尿屁的活儿!这是妓院,谁能与那莲朵似的,出淤泥而不染?”
骂骂咧咧大半天,最后给那老鸨扯了回去。老鸨连声说着抱歉,刘清也没搭理,只是接着往前走去。
冷不丁就想到了天下渡南边城池,那个不敢走出宅子的小姑娘。
最终她走出了那座宅子,走出了那条小巷子。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勇气踏出离开的步子,因为前路不明,或许是锦绣前程,或许会是万丈深渊。
结果又碰到个醉醺醺的年轻人,以脑袋给墙松土,满脸泪花。
年轻人又哭又笑,含糊不清的大喊着:“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好像宛国酒馆碰到的那人,先前传了一封信给宛国的一座百花阁,据回信说,早就找到了那个男子并且告诉了他,狮龙国南边儿渡口,有个姑娘。
可惜人生就是如此,两情相悦,本就极难。
继续往前,到了一座石拱桥前,刘清猛地顿足,站立河边。
冷不丁想起那句,“山步溪桥又早秋,飘然无处不堪游。”
只不过,不是繁华街市,只是城中大渠,远瞧近观,都是无人。
正想离去,忽然瞧见一位老者手持鱼竿儿,拎着小板凳,翻下河堤,于石拱桥下撑竿儿。
老者哼着一嘴老戏,“耳听得悲声起,心中如捣。”
刘清笑了笑,迈步过桥,不知为何就心情大好。
人间路上闲人少,老来持竿挤春秋?
打油诗,真不错。
只是自言自语道:“古人诚不欺我,那浮生半日闲,果真非得偷来才行。”
有个女子偷偷摸摸跟了一路,终于忍不住走出来。
“刘清,你脑子有病吧?”
刘清转头,叹气道:“我这脑子有病的,都能讨到媳妇儿?”
漓潇撇了撇嘴,轻声道:“杜亭声说的我都听见了,我也给你讲个故事?”
刘清点了点头,两人就坐在桥头。
“我爹以前说过,他头一次离乡,都十三岁了。在那次离乡之前,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小竹镇西边儿的开元寺。太婆给他袖子里缝进去了一小粒银子,另外有二十文铜钱在小荷包里。他牵着一头毛驴,路上碰到了一队马帮,与当中一个同龄人聊的极好。离乡时,家里人就告诉过我爹,说山里人,出去后可千万别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可一路上与那同龄人有说有笑,他愣是没觉得有什么……”
一个有着游侠梦,从来就觉得人跟人没什么区别的少年人,就在游方客栈,遭受了人生之中,第一次对心头的重击。
一件很简单的事儿,说起来甚至有些不至于。
只是那位同龄人,换上了一身锦衣而已。
可张木流就是有一种天大的落差感,觉得自己以为的朋友,其实与自己相隔天上地下。
自那以后,张木流独自牵着青色毛驴南下,有一天,他扯开袖子,取出里面的碎银子,买了一身新衣裳,卖了毛驴。在一艘往南行驶的凡俗渡船上,少年人于同行乘客侃侃而谈,好像一身新衣裳在身,他就能把头抬高点儿。他与旁人吹嘘自个儿,说家里有几座矿山,朝廷的兵器都是从自个儿家里买的铁矿所铸。还说家里的棚上,一袋一袋装着的,都是金叶子,没钱了去抓一把就行。
唯独不敢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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