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问道:“那为什么,带剑背刀的,都喜欢喝酒?难不成练武之人多喝酒,就没事儿嘛?”
这次老郎中没说什么,只是伸手烤火,也不晓得在像什么。
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过去了足足一刻,老郎中才开口道:“午甲,我告诉你一件事,现在不明白没事儿,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少年学徒轻声道:“师傅请讲。”
老郎中便缓缓说道:“不喜欢喝酒的人,心中疾苦时,酒可以醉人,可醒来之后,还不是一样的?好酒之人日日饮酒,瞧着潇洒快活,可其实与咱们饮水一般,索然无味。有人喝酒是壮胆,有人喝酒是克制。你说江湖人喝酒,是为何?”
少年人只得摇头,心说这事儿或许也只能长大了才清楚。
他心里住着一位游侠儿,打小儿就向往那种有酒有剑的江湖。可他天生是个体弱之人,端茶倒水都要喘息半天,习文不成,学武更没有可能了。以至于藏在心中那个侠客,只会在夜里睡觉之前,在心里走上一遭。
小学徒蹲在火盆旁,拣起火筹,把炭火翻了个个儿,低声道:“师傅,咱们学医,能救人吗?可我看到了很多人,明明可以不死,却不得不死。”
多是老者,一病拉垮了半个家,儿女还要砸锅卖铁给父母续命,可当大人的,哪儿忍心瞧着自家孩子为了治不好的病,救不活的命,过的如此辛苦?
以至于老郎中数次上门诊病,即便是家境殷实的人家,床上躺着的都要支走床前尽孝的,然后对着老郎中笑着说:“人老了,可不就得死,拖累家人算个什么事儿?”
每逢如此,老郎中总是不知如何作答。
直到有一次,一样是老者,说着差不多的言语。却被躲在门口尚未走远的孩儿们听到了。
所谓孩儿,其实都是不惑之年的成人了。可在每个父母眼中,只要自己没死,孩子,一直就是孩子。
老郎中记得很清楚,当时那户人家的三个儿子,帮着他们的娘亲答复道:“那为何我们儿时病重,母亲不会觉得病重了就得死,拖累家人算个什么事儿?”
那句话使得老郎中豁然开朗,自那儿以后,再不吝啬言语,只劝人活命,不默默无闻。
午甲低着头,轻声道:“今个儿去城外苦风镇送药,那个蓝孩儿你记得吗?”
老郎中点点头,怎么不记得?那是个脸上长着蓝色胎记,自打出生就招人嫌弃的孩子。
唯一不嫌弃他的,也就是他的父母亲了。
屋内灯火昏暗,少年人声音极小。
“蓝孩儿,终究还是走了。”
老郎中顿了顿,下意识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酒。
那个孩子,他记得清楚,是因为两年前初次给他开药时,孩子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十分平淡的说了一句:“郎中,我想活……”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人生之苦难,参差籴粜。
酸甜苦辣从无先后之说,不同人会有个或多或少,却都会来的。
有个刚刚从天幕返回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衣,只挎着酒葫芦,并未背剑。
年轻人自顾自拖了一张小板凳,坐在火盆旁,伸手去取暖,就跟回了自个儿家里似的。
老郎中笑问道:“开酒铺的,来药铺喝酒?”
刘清无奈,“走江湖的,还险些被水淹死呢!”
老郎中摇了摇头,也摇了摇酒壶。
刘清愈加无奈,怎的上门做客,还得自备酒水?
于是变戏法儿似的取出两壶酒,一壶缥清,一壶白簿。
白簿递给老郎中,年轻人轻声道:“这是我家乡酒,人在异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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