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
恒山派,病榻前。
“都传到了?”韩君如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声,却是只关乎眼下身前,专心给夫君王高阳喂药。只不过,虽然王高阳的嘴巴如今半张着,她也能把药汤送进对方的嘴里,可偏偏……他不会吞咽,所以她就只能像钓鱼一般地稳着药匙,从而一滴一滴的倒,一滴一滴的等。
“……”程逸仁低垂着脑袋站在两厅当间,他不知是没有听到韩君如的问话,而是忘了回答,且不愿更不想抬头去看那边,因为他害怕。尽管这一份害怕实为忧虑,且被他深深的压在心底,可每到这时,他都遏制不住,也总被那歪念左右。而越是这样,他便越是担心,越是禁不住去想:若是有一天,也总会有一天……当到师母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生活,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痛苦,或受够这种没有盼头更等不来任何转机、盼不来任何回应的日子的时候……师傅会怎样……恒山会怎样?
他不敢去想,而他的师母也没有给他继续往下想的时间:“阿仁。”
他闻声惊醒,慌忙回应:“是。”
韩君如毫无触动,也未回头去看,只是不紧不慢地腾出手去,轻慢地擦掉夫君嘴角上的药渍,多少有些麻木而为的样子:“就你看来……事情办得怎么样?”
程逸仁有所缄默,但随后便如实汇报道:“华山与衡山不知,至于去往另外两岳的弟子……一说拜门送信时正好遇到对方掌门回山,于是便直接将信递交了上去。不过对方在拆开书信之后,只是笼统地扫视了一眼大概便将信纸攥成一团,而后便阴沉沉地把攥着信纸的那只手背到了身后,最后也只说了一声‘多谢’便上了山去。且前去送信的孙师弟还特别声明到,纵观整个过程,他都没有从对方的面上看出任何火气或怒意。而他也就此告退,未曾多留。”
“收了不少好处吧。”韩君如轻描淡写又没个由头的一句话直听得程逸仁心中一凛,但不等他开口为那师弟开脱,韩君如却又传来声音:“廖明华倒也沉得住气……”便见她稍作回眸,错位感视着站在自己右后方的程逸仁说道:“若无程仪,内补通宝,十到三十。凡有谢仪,无论多少,自取一半。若是多了……我要他的命!”她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上也没有多少起伏或波动,唯独最后那个“命”字的语气加得极其重,好像要说进对方的骨髓里面一般。
“师——”程逸仁因为心中一急而面色惊变,可他这般模样落在韩君如的眼里……却把她激得突然煞脸一狞,竟在豁然起身中一把将手上端着的半碗汤药当场摔烂:“把他的脑袋挂到英灵碑上!!”
“是,”程逸仁恍颤泪目,可他便是咬牙也忍不住心中悲痛,更止不住声音上的颤动:“是……”
“呵——,呵——”韩君如非止喘息粗重,甚至有些呼吸发颤,但只此两道气息倾出,她呼吸和胸口上的起伏便渐渐趋于平静,同时目中的杀气和面上的狰狞也慢慢消失。可当四者皆静时,她却突然失力一般地坐落下来,非止双手随意瘫放着,失去了自己向来重视的仪表和仪态,就连说话时也是两眼空空,如若呢喃:“泰山派的韩风不会自作主张……单问雪生性多疑。她两个儿子也不成器……不用想了,盼不上他们。”
程逸仁抿口吞泪,却唯有攥紧双拳分散心力才能强忍住心中的哀痛,只是那抬起过半的面庞却又慢慢低垂了下去:“弟子……无能……”
“唪。”韩君如空笑出声,随后便又轻又慢地将手中攥皱的巾帕拉平捋顺,声音也渐渐恢复如常:“你有什么无能的……,你一点也不无能,一点都不……眼下这里啊,除了你师傅,就属你最让我省心。”
程逸仁无声落泪,可与此同时,他又有一丝庆幸:庆幸师母有所发泄,便不至于再让他一昧的担心与害怕下去。
“可是省心也不能当饭吃。”韩君如说话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轻描淡写,只是声音当中却有一丝虚弱与沙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