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生一个孩子的,毕竟从生孩子的本质上来说,还是为了老了以后做准备的,既然如此,那两个,自然是比一个安全。
金姐于是开始想办法,绞尽脑汁的开始想办法,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十个月以后,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哑巴也不太在意,雪姨就趁机给孩子取了金英菊这个终于可以让她心满意足的名字,不过在金姐看来,这却不是个十分吉利的名字,因为菊花开在秋天,说穿了就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反正不像是大富大贵的命。
现在唯一大富大贵的就是哑巴,想不到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也能有儿女双全的一天,虽然在槐树岭,这并不值得任何人羡慕。
金姐很快就知道那是为什么了,为什么自己有了儿女双全的一天却再也招不起任何人的嫉妒,因为她发觉到她的日子是真的开始艰难起来了,结婚之前原本没尝过挨饿滋味的她,现在却时时要提防着挨饿的危险。
因为她嫁了一个老实人,一个一辈子也不会打女人的天下第一的老实人,那不知道是金姐的幸还是不幸,在那个连卖茶叶蛋都能卖成暴发户的年代,她的男人,竟然可以手捧几十个硬币趴在床上数数,一,二,三,四,他竟然整整数了一夜,才将那几十枚硬币数个清楚。
哑巴不是能赚大钱的人,金姐知道,但是既然不会赚钱,那总该会花钱啊,金姐抵死也忘不了哑巴用给全家买食物的钱给英雄换了一辆小汽车时脸上那傻傻的笑容,她急得她当初简直是气急败坏的质问哑巴,“吃的呢?我让你买的吃的呢?”
她看见哑巴嘻嘻的笑着往床上一指,“你看,”他嘻嘻的笑着看着她说,“电动的,还在床上跑呢。”
金姐因此而恨透了哑巴,顺便的也恨起了他的孩子,大金和小金,趁着孩子还不会说话,她将她们抱在怀里使劲的摇晃,一直摇晃的他们大哭才肯罢手。
雪姨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怎么了?”她心疼的看着孩子,“快抱起来,是不是饿了?”她颇有经验的提醒金姐。
“嗯,是饿了,妈,”金姐抱起孩子没好气的说,“整天就知道哭,像宰猪似的,就怕长大了,还不如一头猪值钱呢。”
是的,在金姐看来,养孩子是个非常让人不安而又恐惧的长远投资,至少十几年里,是见不到一分回报的,尤其是英菊,这个从一出生开始就一直被她叫做英菊的女娃,她早晚是要嫁人的,不管是嫁给谁,反正这一辈子也不敢指望着她能为家里做出多大贡献。
所以从此以后,英菊的伙食标准明显的下降了,一连几个月,竟然连奶粉都没有沾嘴,雪姨急了,悄悄的背着金姐给英菊准备了几袋奶粉,因为怕金姐发现,全都暂时寄存在了九哥家。
九哥是九叔叔的儿子,自从九叔叔死了,他就变成了一个孤儿,虽然可以在亲戚家里混口饭吃,但是到底是从来也没吃饱过,所以为了吃饱饭,他几乎什么都干过,最常干的就是给死了爹的人家去当儿子,替主人家去哭丧,因为真正的儿子,在爹爹死时,是从来也不会哭的。
但是即使这样,生儿育女,子孙满堂,依然不可避免的成为了活着的人今生最大的福气。
人活着总要有个希望,对大多的人来说,钱和孩子其实就是他们此生来到这世界上的最大希望。
这希望在金姐眼里曾经是遥不可及的,尤其是金钱,只可惜他们祖祖辈辈姓金,祖祖辈辈却连金子的影子都见不着,她是个生下来就一无所有的人,至少在槐树岭里,任何一个女人,出生的命运似乎也都要比她好些。
爹爹已经是死去十几年的人了,依稀还记得他当年在大槐树下抽旱烟的轮廓,听娘说爹爹是个傻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是不聪明,不然也不会整天在大槐树下唱歌,唱的什么金姐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因为唱歌,她和她娘经常的躺在家里饿肚子。
爹爹是个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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