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这里怎么这么冷静,门前没有放过鞭炮的痕迹,院子里乌漆麻黑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节日气氛。借着别人家灯笼里的光芒可以隐约看到,王二叔家大门口两侧贴有白纸黑字的一副对联,上面写着:
生前有矣只嫌少,
死后无哉还怕多。
楚少颖觉得十分纳闷儿了,这个喜庆的日子,家家户户的对联写的都是祝福喜庆的话,而王二叔这里却是这种不吉利的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楚少颖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又大声叫了两声,也没有人回应。楚少颖只得回了家,把情况告诉了爸爸。爸爸大惊,赶忙朝王二叔家跑去。楚少颖觉得奇怪,便跟了过去。爸爸来到王二叔家门前,什么也没有说,敲了敲门,没人应。大声喊了声:“有文,有文……”没人应,又大声喊:“逢才,逢才……”也没有 人应。爸爸驻足了片刻,而后,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脚,在大门上狠狠跺了几脚。门被跺开了,爸爸迅速进了里屋,拉开电灯。楚少颖跟着爸爸走了进来,只见王二叔躺在地上,呆滞的表情已然成了一尊雕塑,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大睁着,死不瞑目啊。更悲惨的是,他的右耳朵被老鼠咬破,有虫子从他鼻孔里出入。而王二叔尸体的旁边,放着一本字典和一张纸,那张纸上用毛笔写着:
固匪是非人,
不把是非闻。
只缘是非在,
误入是非门。
你看,雪化了,洁白的不再洁白,肮脏的继续肮脏,我何必用洁白的灵魂供奉着肮脏的肉身。
这是楚少颖第一次见到死人,多少有几分害怕。
屋外,寒冷席卷了天地,而家就像个被窝。
外面是寒冷的,而家是温暖的,没有家的人,自然体会不到温暖,故而冷冷清清,被人冷落。这话,说的就是王二叔。
爸爸立刻出了屋子,不久叫来了几个大人,准备棺材和寿衣。这本是欢乐的一夜,沉浸在一股悲凉的氛围中。
爸爸去了王二叔放书的房里,从里面的极隐秘处翻出了一个铁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女人的图像,这个女人虽然不是十分漂亮,但眉目间隐藏的正气和身上的那股书卷气质却绝对是出类拔萃,尤其是一双美目清澈如泉,使人看了就忘不了。
“这谁啊?”楚少颖看爸爸轻而易举地找出了这个隐秘的家伙,必是知道此物的来历。
爸爸指了指图画旁边的三个字“王非武”,这应该是这个女人的名字:“你把你王二叔的名字和这三个字比较一下。”
“王有文,王非武。王有文,王非武。有文,非武。有文,非武……”楚少颖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俩的名字很对称啊。”
很快地,刘叔叔把自己父亲的棺木让给了王二叔,给王二叔穿好了寿衣,大家便把棺材盖上。
不久,村子里就来了敲锣打鼓吹唢呐的队伍来了,夜场,在锣鼓声中开始了。王二叔的夜场十分简单,既没有别人家丧礼上的花圈,也没有那样大的排场,只有爸爸管上的简单饭菜。
墙上的钟表,很快划过了十二点。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没有任何的阻挡,大老远地就看到落英小镇的烟花。远远看去,一颗颗倒溯的流星飞上天空,花一般向外炸开,开出了一朵蘑菇般的花朵,将夜空点亮。
正在果林小村为王二叔的后事而敲锣打鼓之时,落英小镇的上空,炸出了十几个烟花。
那爆炸的烟花,仿佛是人的生命,昙花一现,稍纵即逝,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已经彻底消失在光与影的刹那间了。
没有人想过,在这样一个喜庆夜,一个微不足道的生命就消逝在这样的夜里。
夜,被那璀璨的烟花隔绝在欢乐之外。
也许,多年后,也或许用不了多少时间,人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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