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随着帝后进了宫中,一起用了晚膳。饭后清口的是黄山毛峰,倒不算差,可见宫中的生活水准也在慢慢恢复。
不过周后仍旧在宫中纺织。产量不高,却足够天家自用。
“现在宫中没得许多人,开销倒是省了许多。”周后道:“你皇伯母上次还给了我一千两脂粉钱,贴补你大婚的花销。”朱慈烺无奈笑道:“有钱大办,没钱小办。难道会有人嘲笑我家寒酸不成?放到日后,这还是皇父皇母节俭持国的美谈呢。”话虽如此说,但是……
“祖宗规制放在那儿的啊。”崇祯叹道:“现在宫中的人,全都拉去打仪仗怕都不够。”
“这个问题倒是不大,找两个礼臣,删减一下便是了。”朱慈烺道:“不过我若是大婚,诸王要随礼么?”周后轻轻打了朱慈烺手臂,笑骂道:“都要大婚的人,还这般没形状。”——我很认真的啊!
朱慈烺只得跟着笑了笑:“百姓家里成婚,亲戚都是要随礼的。”
“那是因为百姓成婚乃是私事。天家大婚,那是国事。焉有以私情进国事者?”崇祯到底是下功夫研究过经学的,不小心就流露出那股老夫子的味道。
“父皇说得是。”朱慈烺转过话题道:“不过这两年怕是也大婚不成。要不,皇伯母的一千两银子先投到铁厂去,还能分红吃息。”周后只当儿子在开玩笑,又要笑骂,只听朱慈烺继续道:“皇父皇母若是觉得一千两少,那么十万两呢?百万两呢?千万两呢?”崇祯与周后齐齐一怔,没有明白儿子又在搞幺蛾子。
“父皇,母后,都说天家没私事,户部动辄从内帑里要钱。”朱慈烺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分国库和内帑?为何我大婚的钱还要从内帑走?可见天家的事也是分了公私的。”崇祯点了点头。
内帑有一部分是从国税中分出来的,但并不能说是国家养着皇帝一家。
因为这笔钱虽然名义上是给皇帝私用的金花银,但实际上京营开销也是从内帑走的。
“所以看似公私分明,实际上根本就是公私不分。碰上武庙、世庙、神庙这样强势的皇帝,拿着国库的银子乱用。大臣们也没话说。碰上仁庙、宣庙、孝庙好说话的皇帝,大臣们就拼命从内帑挖钱。祖宗定下的规制,是让后人们这般孩子气玩的么?”朱慈烺道。
崇祯皱眉沉思。
“所以儿臣觉得,日后内帑跟国库最好还是彻底分开的好。内帑也不指着那点金花银,主要还是从皇店、皇庄上着手。”
“那能有多少银子?”周后是受过苦的,毫不介意问出这等
“低俗”的问题。朱慈烺道:“海贸的利润一年该在百万两。若是算上其他商货。光是皇店一年的收入就该在三百万两以上。”
“这么多!”崇祯被吓了一跳:这都赶上三分之一的辽饷了!
“不过那得等到天下平定之后。”朱慈烺道:“现在兵荒马乱,一切都以打仗为要务,实在挪不出钱粮。皇父皇母请放心,儿臣在货殖之道上还是颇有心得的。”说到货殖之道,崇祯的确对朱慈烺充满了盲目的信任。
在他看来,能够拼着二十万两银子起步,编练出一支精锐之师,光复大半个国家,让百姓能够温饱度日……这种手段简直就是陶朱在世。
至于原始资本累积时候带来的鲜血淋漓。作为皇帝怎么可能知道呢?虽然有人上疏指责皇太子严刑峻法,动辄抄家,但身为人父,有几个会相信自己的儿子是那种打家劫舍的土匪?
“皇店往年也有收益,那还是在先帝时候。”周后白了一眼皇帝:“听说每年也有二、三十万两的收息。”那时候皇店是魏忠贤打理的,收来的银子越多,他的成绩越好看,等于是给皇帝的分红。
崇祯即位之后。清算阉党也就罢了,连带着不肯信用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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